抬头一看,竟然是一直毛色鲜亮的鹦鹉,极为硕大,李君度无奈收起刀枪,想了想,在大本营时似乎见过类似的品种,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里面的人听到鹦鹉说话,也是出门而来,门帘掀开,是一个有些哭花妆的矮小女人,有些发福,年龄却超过了三十多,在这个行当里,这个年纪可不是人老珠黄了,而是职业生涯终结,若想再干,那就是老鸨子了。
“你是什么.......哦,这位军爷怎么称呼?”老鸨子本想喝骂,但看到李君度一身宪兵服饰,立刻没有了气性,要知道,在南京光复之后,宪兵扮演了清算、定罪等重要角色,谁也招惹不起,更不要说眼前这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少校了,这可不是地位的问题,还意味着在新朝中的背景。
“你又是什么人?”李君度问道,他与白墨交好的那段时日,可未曾见过这个老鸨子,实际除了一个婢女,根本没有见过其他人。
老鸨子却是没有回答笑哈哈的说:“哟,莫不是国舅爷派来的,哎呀,大水冲了龙王庙啦。”
说着,老鸨子已经进屋,二人说话的功夫,白墨已经进了里屋补妆,老鸨子兴奋的大喊:“女儿,女儿,快些出来,你不听妈妈的,如今国舅爷派人来了,还能不见么。”
李君度此刻明白了,这女人非但是老鸨子,还是白墨的‘娘’,可他还记得,当初白墨说过,她们被清算就是因为老鸨娘拉皮条贩卖人口,特别是贩卖幼女,白墨可从未为她求情过,这等老鸨子,不该是进了劳改营么,怎么又出现了,再者,国舅爷又是什么东西?
进了房门,副官也取来礼物,熟悉的婢女春香出现,掀开了帘子,白墨走了出来,她原本低着头,似是不情愿的样子,但看到李君度,惊讶一声,扑到了李君度怀里,哭了起来,可怜兮兮的说:“李公子,奴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君度揽过白墨,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那老鸨子也是发觉不对劲,想到自家女儿一直不肯屈服,是为了一个李公子,如今看来就是眼前这男人了,她明白过来,严厉喝道:“老娘不知道这位军爷是什么背景,可老娘告诉你,白墨如今是国舅爷看上的女人,你可小心些,国舅爷发了狠,这江南地儿,谁也帮不了你。”
“是吗?”李君度笑了笑,扶着白墨坐下,笑问道:“那你说说,国舅爷是谁,哪里来的腌臜货色,竟敢在这块地头强抢民女。”
副官原本是抱刀在一旁看好戏的,听李君度这么说,连忙走过去,神色紧张,似乎想说什么,却是被李君度赶走了:“你且去问问你的人,不在门前守着,是不是那国舅爷的缘故,去吧,此间的事,我一并处置了。”
副官无奈退下,老鸨子笑的前仰后翻,脸上的粉底渣子都扑簌簌的往下掉,掐腰说道:“哎哟喂,李公子好大的口气哟,连国舅爷都能处置了,莫不是你以为元首陛下的家的那个李公子呀!
告诉你,别说你一个小小的校官,就算是执掌东南的李君度公子,见了国舅爷也得给几分面子。”
李君度这才有些明白了,他一直听国舅爷国舅爷,还以为是前明的国舅爷,不过听眼下这意思,似是新朝的国舅爷,可父亲一共三位夫人,若说正夫人娘家是朱明皇室,伪明皇帝倒是算得上国舅爷,那已经被俘去了京城了,莫非是朱明的哪个宗室除了招摇撞骗。
“看你这意思,是那位国舅把你捞出来的?”李君度问。
老鸨子晃悠了一下身子,得意笑道:“那是自然,得亏我有白墨这等好女儿,那日国舅爷在这巷子口看中了她,几番磨合都是不从,国舅爷英雄气概,不忍强逼,打听到了我,才把我从劳改营那臭水沟里救出来的,这不过是国舅爷一句话的事儿。”
李君度略略点头,那就不可能是朱明皇室招摇撞骗了,毕竟他们骗骗老百姓还行,把老鸨子捞出来,可也得有些权柄关系才是,可除却正夫人外,就是李夫人了,那一位已经和娘家一刀两断了,李君度神色一紧,不会是自家舅舅吧。
正想着,副官从外面进来,带来了两个人,每个都是鼻青脸肿的,老鸨子看了,骂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愣种,国舅爷想进门也敢动粗,这才被打了这样,当初不是叫嚣让国舅爷付出代价么,怎么哈巴狗似的出现在这里?莫不是皮又痒痒了,想要讨打么?”
李君度本想问问自己在香草轩金屋藏娇的事儿是否泄漏了,也一眼便是认出两个人都是自己警卫连的人,但老鸨子连珠炮一样的斥骂倒是让他明白,这些警卫挨了打也是没把李公子就是李君度的事泄漏出去。
“好了,莫要说了,我已经知道了,回去吧,此事莫要与旁人说,国舅的事情,我亲自解决。”李君度淡淡说道。
副官要带着二人退下,老鸨子倒是来了兴致,得意叫嚣:“现在知道怕了吧,早干嘛去了,你现在最好亲自把白墨送到国舅爷那里去,不然,有你.......。”
副官却是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把老鸨子没说完的话扇了回去,李君度也是失去了耐心:“这老鸨子交给你们了,收拾完了送宪兵队,把那签释放令的家伙一并揪出来撤职,至于这老鸨子,发配南非吧,记着,别弄死了。”
“遵命!”两个警卫早就是不忿了,若不是顾及李君度的名声,早已发作,如今有了机会,哪里会放过,架起老鸨子,走了出去。
“公子.......这,这怎么好,得罪了那国舅爷,有什么好,公子,你带墨儿逃吧,逃远一些,也就没事了。”白墨捏着李君度的衣角,恳求说。
李君度呵呵一笑,安慰道:“莫担心,莫担心,我会安排好的,你且跟我说说,那位国舅爷,长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