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愿意因为我的工作而赦免赫拉尔王子的话,那么我愿意为您出使伊斯坦布尔。”巴赫德尔起身,恭敬的跪在了地上。
李君威示意他起来“多谢了,那么我们现在去做两件事,第一是解决赫拉尔王子,第二则是给苏丹陛下准备一点像样的礼物。”
巴赫德尔起来,小心问道“解决,您准备如何解决王子?”
李君威笑了“只是解决王子这个称呼,哈萨克汗国已经不存在了,他也就不能做你口中的王子,我听人说过,虽然头克汗是他的父亲,但更多时候,赫拉尔都是在您的身边长大的,而现在,为了他的性命,您选择奉献自己,这已经超出了我对忠诚的认知,我想,您对他的感情未必只是仆人对主子的忠诚吧。
而且,赫拉尔还说,他很尊重你。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就好办了。”
“什么好办?”巴赫德尔问。
李君威直接说道“赫拉尔应该拜你为义父,不然他就对不起您对他的付出,从赫拉尔成为你的儿子起,头克汗那边他也就该放下了,这对他在伊犁的生活也很有意义。”
李君威没有给巴赫德尔拒绝的机会,直接带他来到一座大帐篷前,掀开之后,里面还有几辆大车,而这是巴赫德尔熟悉的,大车里装的是赫拉尔的书籍和作品,即便在人生的危机关头,他也不想放弃这些东西,而赫拉尔正在里面写写画画,李君威没有进去,而是在帐篷外等待。
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巴赫德尔出来,眼睛红红的,对李君威说道“尊贵的殿下,赫拉尔已经放下了仇恨,希望后半生专注于艺术,他只希望得到一张安静的书桌,无论是在伊犁还是在其他什么地方。”
“那就先在伊犁吧,我的温泉别院就很安静。”李君威说道。
二人骑马出了营地,来到了另一处地方,这里是一处工地,正在修筑占地规模巨大的建筑,石头和木材满地都是,而在工地中央,围绕一处石头砌筑飘荡着各色丝带的塔,几个黄帽僧人正在举办仪式,而在他们周围跪了一大群的男男女女,或衣着华丽,或军官服饰,显然身份都是尊贵的。
“那位口诵佛号的上师是帝国的章嘉呼图克图,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人,而这群信徒大部分是土尔扈特人,最前面的两位贵妇一位是阿玉奇汗的妻子,一位是他的嫂子,而她们中间那只年轻的鹰则是阿玉奇大汗的一个儿子,他们去年从汗国穿越哈萨克的土地,前往藏地熬茶,类似于天方教徒的朝觐,在归来的路上与我们相遇。
我计划通过章嘉呼图克图的宗教力量说服土尔扈特阿玉奇大汗退出俄罗斯人与奥斯曼的战争,不再当沙皇的鹰犬走狗。”李君威骑在马上,对巴赫德尔介绍道。
巴赫德尔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苏丹陛下肯定会很满意的。”
对于土尔扈特部,巴赫德尔是了解的,他们原本处于天山北路,因为卫拉特联盟内部斗争,在五十年前迁移去了南俄地区,大体位置在乌拉河与伏尔加河下游位置,横跨两条河流,且连续有几任雄主诞生,到了阿玉奇汗这一代,不仅完全整合了土尔扈特部,而且连一些投奔来的卫拉特其他部,比如杜尔伯特部也全然吞并,已经是拥有八万帐的大势力,长期以来,哈萨克也受其威胁。
而土尔扈特部早就臣服了沙皇俄国,当然,只是表面上,但也经常参与沙皇的对外战争,俄罗斯对瑞典、波兰和奥斯曼作战,土尔扈特都会出兵,还负责弹压南俄一系列的天方教民族,比如鞑靼部落、巴什基尔人、诺盖人等等。
而对于奥斯曼来说,土尔扈特汗国最大的威胁并不在于其派遣三五千兵马参与俄罗斯的军队,而在于他们对奥斯曼帝国第一马弁克里米亚汗国的牵制。
克里米亚汗国位于黑海北部,是黑海北岸天方教势力的保护者,臣服于奥斯曼苏丹,其最愿意干的就是派兵去东欧各地捕捉奴隶贩卖,在黑奴贸易盛起之前,克里米亚汗国拥有最多的奴隶商人,而帝国也没少从他们手里购买东欧女奴。
克里米亚汗国很强大,俄罗斯人也无法消灭他们,而他们却对土尔扈特汗国束手无策,毕竟土尔扈特是马背上的民族,在广袤的南俄大平原拥有天然的优势。所以在俄奥战争中,土尔扈特对克里米亚汗国的牵制就成了重要的砝码,如果能解决这一问题,奥斯曼帝国无疑会增强极大实力。
更重要的是,如果李君威真的能说服土尔扈特汗国退出战争,就有可能说服土尔扈特改旗易帜加入反俄同盟,但是一切都建立在李君威能成功的基础上,但巴赫德尔并不确定他能做到。
“怎么,你不相信我吗?”李君威问。
巴赫德尔说“如您所说,对于君主来说,政治是根本,信仰只是点缀,我想对阿玉奇大汗也是如此吧。”
李君威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但说服人的技巧有很多,章嘉呼图克图的出面只是怀柔政策的开始,而我手下有几万能打能杀的军队,我想燧发枪和马刀的说服力更强一些,当然,最强的还是我父亲创立的帝国,阿玉奇应该清楚,帝国会是比俄罗斯更可靠的大树。”
巴赫德尔瞬间明白了,土尔扈特之所以投靠俄罗斯人,是因为他们身处天方教的包围之中,东面是哈萨克,北面是诺盖人和巴什基尔人,西面则是强大的克里米亚鞑靼人,除非改变信仰,融入其中,否则只能跟天方教的敌人联手,在过去,能在这片土地平衡天方教的是沙皇俄国,现在帝国也登上棋盘,成了棋手,这枚重要的棋子也要选择更远大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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