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誉听了这个建议,轻轻点头:“我本来就没想杀人。”
“那您究竟想干什么?”方程问,在他看来,李昭誉就是憋着一口气,想要发泄一下,有什么比杀人更能让人发泄的吗?
李昭誉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要立威。”
如此一来,李昭誉计划前往西津,同父亲兄弟汇合,一起过年的计划彻底泡汤了,他将巴拿马地区置于军事管制状态,并不是要快刀斩乱麻,而是第一时间控制局势,不让任何涉案的人员有逃亡的机会,在控制了养济院之后,抓到了当事人,简单摸清了大体的涉案人员,李昭誉就下令解除了军事管制。
然后就是长时间的调查、取证、问罪,这一部分事情,李昭誉并未使用军队,而是从休达和金州两个方向调集了警务和法务官员来协助,李昭誉和他一手控制的陆战队宪兵,则充当监督者的角色。
从严从重从快,是此次案件的三大特征,但李昭誉还要求办成铁案,这个案件由此跨年,持续了三个多月,三个月后,十七颗人头滚滚落地,还有七十多人被流放到了南太平洋的小岛,真正的天涯海角。
这也引发了帝国养济院和移民局系统的全面整顿,无论是申京的皇帝还是西津的裕王、荣王,在得到消息后,表现的很平静,既没有给出肯定的评价,也没有负面的评价,甚至连派人去帮忙,或者劝说的想法都没有。
唯一忐忑不安的是申京的裕王妃,听说之后,入宫告罪,却搞得皇帝有些莫名其妙。
“这就是一个好学的学生冲我这个老师要作业,我给了,他自习,是好是坏,是对是错,要等结果出来后再说。”这是皇帝给裕王妃的答复。
西津。
因为巴拿马养济院案,年夜饭变的有些不平静,尤其是荣王李素有些忐忑不安,因为事情发生在巴拿马。
要知道,在来西津之前,是他掌管巴拿马的军政大权,虽然在他离开后,巴拿马地区从军管向民治转变,但人事上没有大的变动,李昭誉惹了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是一竿子捅到底,上不封顶的去查,若是小鱼小虾也就罢了,但凡巴拿马的头头有一个被抓,都是他用人不当。
“李素,你有心事?”年夜饭上,李君威问道。
李素摇摇头:“劳王叔惦记,没有。”
“没有那你啃这块骨头啃了那么久?”李君威指着李素筷子里夹着的那排骨说道,排骨一半嗦的光杆发白,一半还是挂着肉。
李素尴尬一笑放下筷子,因为日后荣王要常驻西津,荣王妃带着孩子赶来了,荣王妃说:“王叔,我们家王爷听说了巴拿马那边的事,心里有些不安,这几日事又多,没休息好。”
“别插嘴,这没你说话的份。”李素瞪了王妃一眼。
“王叔又不是外人,昭誉也是自家兄弟,怎么就不能说说了,家里的事........。”王妃嘟囔道。
“闭嘴。”李素瞪了用手敲了敲桌子。
李君威笑了:“荣王家的说的没错,本来就是一家人。当年昭誉昭承他们还小,我在海外征讨,第一个带的自家孩子就是你了,那个时候还有人说,我对你比对亲儿子都亲。你也不用心里恍惚,来,去那边咱们聊聊,多大点事。”
二人起身,走向茶桌,李君威回头对荣王妃说:“荣王家的,吃完了可不能走,你走了,牌局又凑不出来了,今天除夕,晚上非得把上次输了的钱赢回来。”
“王叔,媳妇可是也想找这么个机会孝敬您呢。”
在茶桌两侧坐下,李君威沏着茶,随手把李素抽出来的烟给夺了下来,李素实在是有些失魂落魄,忘了李君威不爱抽烟,也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抽烟。
“你不会觉得昭誉在巴拿马搞这么一通,是针对你的吧。”李君威说。
李素摇摇头:“我倒是不这么认为,可是巴拿马那边都是我安排的人,架不住人多嘴杂。而这小半年,昭承一直在我身边出出入入的。唉,说白了吧,昭稷去了,皇宫里那边没动静,人人都传皇位继承要转到王叔这一系来,说的多了,申京那边也没个定论,搞的现在昭承和昭誉夺嫡一样。”
“也不算谣言,皇上本来就是这个意思。”
“您应该早和我说破。”李素虽然早就猜到了,但这是李君威头一次说破,晚说破还不如不说破。
“没什么破不破的,又不是指定从他们兄弟二人中选,我儿子多了去了。”李君威说。
李素叹息一声:“说起来,王叔家的几个弟弟里,昭誉最沉稳大气,也最受皇上喜欢。若早说破这件事,我也就不把昭承带身边了。”
“原本准备着,元器帮我带昭承,你在巴拿马帮我带昭誉,这不元器去了申京嘛。”李君威笑着说:“不过你也放心,昭誉搞出什么动静来,也弄不到你身上,我问你,你不会真的和底下那些人有牵扯吧。”
李素坚定摇摇头,李君威看着他,李素面无表情,如此还真看不出什么猫腻。李君威招呼荣王妃:“荣王家的,来来来,我问你,李素这小子在巴拿马的时候,老实不老实?”
荣王妃说:“不瞒王叔,老以前,不老实。可上次回京,被皇上骂了一顿,就很老实了,我们都说,王爷这是转性了,要阿弥陀佛了。”
李素无奈摇头:“王叔啊,养济院那点破事,能有多少钱,值得我去牵扯到里面?”
当年李素从李君威麾下效力,靠着美洲战争起势,在国内政坛混的风生水起,也因为少年得志,骄纵傲慢,后又参与了巴拿马铁路的案子,差点被那群资本家捆上马车,最后被皇帝生拉硬拽下来,虽然谈不上大彻大悟,但也算是规矩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