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简单,在当年印度洋海战之后,帝国已经不允许除葡萄牙之外的任何国家在开普敦以东的东方海域建立殖民地。将东方视为帝国的势力范围,而暹罗如此行径,有损帝国利益。
在那莱王病危的时候,其宠信的希腊人华尔康竟然要拥立已经皈依天主教的王子为王,彻底惹怒了帝国方面。而当时暹罗国内也对此很不满意,因此在帝国的支持下,帕碧罗阇将军发动政变,处死了华尔康和那个天主教王子。
虽然是以臣子之身夺君主之位,但帝国依旧迅速承认了这个新的政权。因为参与支持新王,华人的地位水涨船高,而且直接进入暹罗朝廷,担任要职,曼城铁路就是在此后修筑的。
只不过,华人势力联合帝国资本家在暹罗胡作非为,惹出不少纷争,在帝国四十一年,新王继位的时候,进行了清洗,韩家损失巨大,却因为华人身份保住了性命,被驱逐出暹罗,韩硕才成为了帝国百姓。
这一次,帝国政府没有直接接入暹罗的政治变动,仅仅是庇护了华人在暹罗的安全,新王针对华人官员的清洗,也仅仅是收缴其财产,驱逐出境罢了。也因为帝国政府对暹罗政府的尊重,与南掌返正一样,南洋诸国认识到,帝国确实力求给予各国尊重与平等。
而暹罗变动的起因,便是因为曼城铁路事件。
曼城的铁路,从一开始就充斥着阴谋和罪恶。这条铁路从沿海的港口曼谷通往被华人称之为大城的首都,一般来说,在给铁路命名的时候,应该把首都在前,港口在后,但当时的国王帕碧罗阇不仅要建铁路,还要在曼谷建设一个新的城市。
当时帕碧罗阇因为清算前朝,尤其是收拾那群在暹罗的法国人,手里确实有不少钱。其选择与帝国合作建设铁路,本意是,暹罗出钱、征地,提供劳动力,帝国提供技术支持和筑路工程,并且在建成之后,提供五年的运营和维保。
这使得这条八十公里的铁路需要一百二十万帝国银元的造价。而帕碧罗阇完全可以承担起这条铁路的造价。因此,不向任何私人、政府出让股份,要把曼城铁路国有控股,或者说变成王室产业。
为此,他没有选择与帝国国有铁路公司合作,而是选择了私人公司。
出于对华人官员的信任,帕碧罗阇把工程交由几个华人官员负责,但在帝国三十二年开始修筑后,一切就变的不可控制。
首先就是征地,曼谷因为法国人到来和与帝国贸易的关系,大量土地所有者变成了官僚和富商,港口部分的征地变的十分困难。最终帕碧罗阇退让一步,答应这些人以土地入股,由此出让了百分之十二的股份。
而在工程开始后,问题连连出现。华人官员联合参与修筑铁路私营公司耍了花招,利用暹罗官员对铁路技术不熟悉的特点,按照较低的标准修筑了铁路,铁路桥和路基的规格比较低,而在铁路快要竣工的时候,帝国已经更定了新的铁路标准,新式的火车头和车厢所拥有的重量,是铁路和桥梁所无法承受的。
于是又开始加固重修,期间有瘟疫流行,还有水灾破坏,导致铁路修筑的成本高涨,帕碧罗阇的王室财政已经无法支持,因此向国内华人富商和帝国一些银行借款,中间又因为考察说明,这条铁路建成后,货物运输量是单线铁路无法满足的,又改成了复线。
曼城铁路因为各种因素,追加了三次款项,硬生生的花了三百四十万帝国银元。而华商为了筹资,提议帕碧罗阇成立曼城铁路公司,公开出售股票融资,帕碧罗阇对经济一窍不通,认为这种空手套白狼的办法很好。
但这又摆了一道,在铁路建成之后,华商控制了铁路运营,故意制造各种难题,导致铁路运营不畅,提高运价,让铁路货运量暴跌,而且放出要疏浚湄南河,曼城铁路会被取代的谣言,导致股价大跌,华商一边劝说帕碧罗阇出售手中股份,一边暗地购入。
直接导致的结果是,这条原本属于暹罗王室的铁路,到帝国四十年的时候,王室只掌握不到百分之十的股份,其余的股份几乎完全被几个华商和帝国的银行家所掌握。而到这个时候,铁路不仅畅通,而且盈利年年增长。
如果只是钱的问题,暹罗国王未必会大动干戈,关键是帕碧罗阇发现,国内的华人以这条铁路为基础,组成了一方政治势力,在暹罗国内渗透,甚至一度介入其王宫,考虑到邻国真腊王室大半血脉属于帝国,帕碧罗阇由此警惕,最终发动了政治清算。
帕碧罗阇最终直接把国内华商和官僚掌握的股份收归国有,然后以中断铁路运行,逼迫帝国银行家低价向其出售铁路股份,曼城铁路的股份终于属于了帕碧罗阇的暹罗王室和他的几个亲信。
韩硕的家族显然全面的参与其中,是始作俑者,因此他知道的很清楚,只不过在表达上,将自己的家族描绘成了受害者。而李昭誉如此询问,韩硕还一度认为,这位大公子要为帝国利益伸张正义。
他不知道的是,李昭誉只是想知道,南洋各国对路权的态度。
显然,温洛非常希望用铁路把自己的国家与外面贯通,但又担心失去路权,曼城铁路其实就是前车之鉴。
对于温洛来说,曼城铁路是前车之鉴,但对于有心促成南洋各国铁路网建设的帝国方面来说,这就是要避让的雷区。在南洋各国修筑铁路,要充分考虑所在国的利益,既包括经济利益,也同样包括政治利益。
“这个韩硕,把自己老爸干的那点脏事烂事说的如此清新脱俗,好像他们家是老实本分的商人似的。把暹罗国王说成暴君,真是无耻,商人惯会无耻。”在离开学校的路上,李永忠忍不住吐槽说道。
李昭誉说:“这是人的本性,遇到事谁都想把自己包装成受害者,一个巴掌拍的响的事少之又少。但这些人也不是无用,他们到底在南洋居住多年,对那里的政治和民生都很了解,未来或许有用的着他们的时候。”
“你现在要去哪里?”眼见李昭誉登上了自行车。
李昭誉说:“我不仅要知道温洛想要什么,还要知道帝国能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