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头黑线道:你咋不按套路出牌呢……当初人家问我的时候,我可不是这么回答的,我老老实实的说……
许天然眼神带着杀气道:你是你,我是我——我不管什么高兴还是生气,我就愿意他死!
我心里顿时凉了一大截,果然他们说的不错,这招确实不是那么好用的,老爷子的说教对象是我,而我心底里本身没什么大的怨恨,所以怎么听怎么有道理。
可是我的说教对象是这群恨了几辈子不休不止的家伙们,我说的再有道理,他们也根本听不进去,哪怕听进耳朵里,也进不去他们的心里。
我的全套计划刚刚开了个头,就被许天然给我怼的吐不出来咽不下去般的极其难受,我苦着脸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许天然收起冷酷的神情冲我微微一笑道:当然,我不是冲你,我只是想起来他我就……
随着许天然陷入他梦中的回忆,我也被他带进了天旋地转的场景变换中。
眼前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我看见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中年古代版的许天然捋着胡须站在树下眺望着远方,衣着神态都显现出贵气。
我轻轻绕到他身后,顺着他眼前的方向看过去,一队清朝兵勇手持武器,杀气腾腾的朝着他跑过来,领头的那个人提着长长的衣摆,一边跑还一边盯着这边看。当注意到许天然完全没有要逃跑的意思,才稍微缓下脚步,跑的不那么匆忙和狼狈。
我心里暗自琢磨:许天然在自己的心识里,一口一个“他”,那看来他心里所恨应该只是一个人,瞧着这个架势,恐怕是他坦然迎接对手的残害之前的景象,难道是官场争斗?
果然,官兵们杀到跟前,亮出锁链后,许天然轻声道:我知道今天在劫难逃,但是我想死个明白,能不能告诉我是谁害我?
领头的冷笑道:你们大人之间的事,我怎么知道?我说呀,你过了堂就什么都明白了!走吧!药师佛!别让我们哥几个费劲!
他说到“药师佛”这个称谓的时候,一群官兵笑作一团,许天然却脸色一禀,微微显出些怒色。
我暗自奇怪,为什么要叫他“药师佛”?再说我印象里,在古代只有皇上太后才能称为“老佛爷”,那应该是一个极大的尊称啊,许天然为什么不高兴呢?官兵们又为什么要笑呢?
枷锁在许天然身上捆好,官兵们推着他走远,景象渐渐模糊,又渐渐变换色彩。
昏暗的牢房里,借着一丝微弱的烛光,可以看清门外蹲着一个穿着朝服的官员,他身边并没有随从,孤身一人端着一台蜡烛,看着牢房里稻草上半躺着的许天然,叹口气说道:怪只怪你自己平日里狂放太多,四面树敌!如今他们看你倒了,还有不落井下石的道理?
许天然脸色蜡黄,气若游丝,声音含在喉咙里呜咽道:他……他们……参的什么?
官员道:从你诗集里扯出来一些麻烦,你也知道,如今这种境况,那些文字还不是他们怎么解皇上就怎么听?
许天然接着低低的声音问道:哪……哪一首?
官员抓住栏杆急道:事到如今你也别管是哪一首哪一句,总之,明天过堂,不管怎么问,你千万咬死是无心讥讽朝廷,是他们曲解了。只要你能咬住,刑部的事情我还做的了主,看在你父亲的情分上,我好歹保你一条性命!
许天然虚弱的、无奈的笑道:我本来就是无心啊!他们不单单是落井下石,他们还是在揣摩皇上的心思……皇上想要我死,又苦于找不到把柄而已!他们杀我而后快,顺便献媚与皇上……真是一群卑贱的奴才!
官员将要起身,不放心似的又嘱咐一遍:现在说那些还有什么用,我刚才吩咐的,你可记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