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南白的国志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昏礼不用乐，幽阴之义也。乐，阳气也。

我当时不能理解，现在也不能理解。只是想着若是冷冷清清的也还好，因为我的身侧站着我最欢喜的人，我和那人喜结连理，只需要来的宾客是我们的血缘血亲和至交好友，甚至是不需要任何人的祝福，因为只要两情相悦就好。

我想象了那么多年，到了现在还是没有梦想成真。

我抬眼看着李赦，突然之间想起来那天做的那个荒诞不经的梦，梦里李赦身穿着婚服，我嫁给了他。

原来，有一天梦也是会成真的。

真遗憾，原来那个名扬万里的胥东侯我没有梦见过，他是我敢想却不敢做的一个梦。

“李赦。”我开口，“我小时候真的见过你吗？”

“见过啊，你还说……”李赦说到一半便住了口，我好奇的问他，“说什么啊？”

说你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哥哥。

李赦眸光恍惚了那么片刻，垂了眸子看着我，“我忘记了，时间太久了。”

因为转身那个水灵灵的，眼睛犹如黑葡萄的小殿下又喜欢了别的人。

我鲜少见到李赦是这个样子的，有些消沉，甚至是说的上闷闷不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倒是依稀能感受到他是真的很低落。

我说，“忘了就忘了吧，毕竟当时太小了，我都不记得了。”

李赦嗯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他沉默我也沉默着。到了府上我要进房的时候，李赦突然叫住我，“安柔。”

嗯？我回头看他，李赦犹豫了片刻，挣扎着开口，“你还喜欢胥东侯？”

我几乎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的，我没有想到李赦会问我这个，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于是他等着我开口，我亦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和李赦面面相觑了半天，李赦垂了眸子，有些失魂落魄，他说，“我知道了。”

然后李赦转身就要走，我突然出声说，“胥东侯，他是我少不更事之时的一场空欢喜的白日梦。就像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南柯一梦。”

李赦微微顿住了身形，他没有回头看我，只是声音有些微微的发颤，“现在……现在也还是吗？”

我反问他，“若是我说不是，李赦你会相信吗？”

李赦没有开口，过了良久他转身回头看我，在莹莹的月光之下他的眼梢有些绯红湿润，“我为什么不信？”

他这是哭了吗？我叹了一口气，“所以我现在没办法告诉李赦，等有一天我想开了，说不定就告诉李赦了啊。”

李赦没有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夜里的霜露有些浓重了，我看着李赦进了一旁的屋子，他屋子里面的烛火又灭，却依旧感觉不到冷。

“你又惹殿下生气了。”

我一愣，转头就看见树上的赵无宸，这棵树的叶子依旧十分的枝繁叶茂，他又隐匿的太过于隐蔽，若是不仔细看是真的看不出来。

方才我跟李赦的话大概都被这位长在树上的兄弟听见了。我有些心力交瘁的开口说，“你是长树上了吗？”

赵无宸眯着眼睛望了望远处黑漆漆的一片，“在这里能看很远，仔细的听还能听见夜里有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是吗？我可没有偷听的癖好啊，之前那几次都是意外和误会。

我觉得赵无宸好孤独啊，平日里没有说话的人，除了李赦也没什么人跟他说话。

我仰头看了一会儿那棵不算很低的树，倏然飞身而上。赵无宸躺在树干上看着我，没有太多震惊的问我。“你会武功。”

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我小心翼翼的坐在另一旁的树干上，然后小声说，“一点点，别告诉别人，千万要保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