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放正苦苦冥想,究竟是忘了什么,突然肩膀被人一拍,耳边传来低声:“这一次又亏得少子帮忙。”
张放回首苦笑:“太子殿下,今次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帝急召居然迟到,这种事发生的机率微乎其微,必有因由。
刘骜负手与张放走了个并排,左右看看附近没有官员,这才恨恨道:“谒者进入长乐宫时,太后正好召我过去闲话,当时傅昭仪也在场……”
聪明人不需要说透,话只需听三分就能明白。
含丙殿是太子起居处,位在长乐宫东,传诏谒者必需经长乐宫才能抵达太***偏偏这么巧,太后却在这时传他前去闲话,而傅昭仪亦在座……这不能不令人产生某种不好的联想……
张放啧啧两声,若当真如他们所猜想那样,这女人未免太工于心计了,损人于无形啊。不知那位王皇后又如何,能与她旗鼓相当不?
张放突然想起一事,心里打了个突,试探道:“听闻太子舅父王中郎之子不幸,皇后……”
刘骜摇头:“这事母后不知。”
张放讶道:“为何?”
“阳平侯说,母后在宫中本就艰难,何必让此等小事令她烦扰。”
张放轻吁口气,不得不说,王凤果然能忍。但越是这样的人,就越得提防。
“太子要谢的人,应当是史侍中。”张放向后面正与诸葛丰攀谈的史丹瞥了一眼,“没有他的急智,这一关,不好过。”
刘骜笑道:“早已谢过中庶子了,中庶子说,他只动了嘴皮,你才是真正出了力。”
张放倒不谦虚:“没错,差点跑断了气,我想不出太子能如何补偿我,暂且记下,容待后算。”
刘骜一时无语,摇头苦笑,好一会,才似想起什么,问道:“你射来的那根竹枝,无翎无羽,头重尾轻,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张放耸耸肩:“关于这个,我已经将方子献与朝廷,只是朝廷似乎没打算研究。”
刘骜似有所悟:“少子说的莫非是……”
“就是那个。”
刘骜点点头,不再就此事询问,只笑道:“早就听说你让人研制纸张,终得‘纱罗纸’。我宫中亦有人在使用,但我没用过,一直觉得纸张难以作文。但今日所见你射来的纸条,居然而将蝇头小隶写得如此清楚而不渗墨,当真不错,改日我要买上一叠,绢帛可弃矣!”
张放忙道:“太子想要还不简单,我马上送一车。”
刘骜居然笑吟吟应了:“行,当我又欠一回。”
张放哪会不明白,这是送人情啊。如果刘骜顺利上位,天子的人情……嗯,怎么想都不过份。
……
被刘骜这么一打岔,张放一时放下思虑,回府之后,总觉心理不踏实。细细回想,这种不安的感觉,似乎是从那天听到匈奴使者入长安朝见天子开始的。那么,这事与匈奴人有关?
张放反复绞榨脑海里那点可怜的汉代历史知识,实在想不起这段时期汉匈之间有没有发生过战争。不过,抛开历史看,陈汤、甘延寿远征,破北匈奴王庭,斩杀郅支,绝对足以震慑南匈奴,呼韩邪没道理会在这个时候对汉朝不利。
如果不是战争,又会是什么呢?
“公子何事烦恼?”身后传来阿离柔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