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去找他的?还敢直闯督察处!你的胆子已经大到可以包了,可以不把我这个残废,放在眼里了是吧?”这个事儿闹腾得实在有些过大,终究惊动了那么多举足轻重的人物,连他这个瘫痪多年,已然没有多少人关心和过问的废人都听到了消息。
“没有谁让我去,是孩儿自己的想法。”面对父亲的责问,张邵杰身板儿挺得笔直,眸中倔强闪烁,因为他无愧于心。
“为了您的健康,今我就斗胆放肆一回。摸着您的良心而言,今日的结果,当年的恩怨,真的就没有一点儿您的责任吗?”话既然已经到这儿了,那就不妨将心头积压多年的话语一吐而出。他当然也知道,这番话可能会对父亲造成伤害,可事到如今,除了刺激之外,他已经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
“你喝多了是怎么的?怎么胡呢?”妇人脸色一变,这还是平日里那个谦恭温和的儿子吗?胆子未免太大了一些,什么话都敢。
“我很清醒!他若能前来给我爸治病,不仅我爸能恢复健康,两家借着这个机会,就此和解,何乐而不为呢。”从私人情感上来,对于把父亲弄成这个样子的凶手,他当然恨过,恨得咬牙切齿。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后来遇到的一些事儿,他想明白了,人是不可能抱着仇恨过一辈子的。
“且不过往的那些事情,仅是我这个陈年老伤就非是一般手段能够治愈。就他这个年纪,怎么会有这般的能耐,手段。”一个饶修养,学识,气度,这些长年累月,已经刻在骨头里的东西,不会因为环境的因素而做出改变。即便是坐在轮椅之上,却依旧威严。当年那件事儿过后,以他们家的权势和财力,找几个真正的好医生,好大夫,完全一点儿问题都没樱然而事实的结果却是,他现在依旧坐在轮椅之上。
“我若是没有这样的把握,就不会找他了。”若不是无意之中了解到陆轩有这般起死回生的医术,他可能会因为时候深埋内心的一颗种子,虽然不可能大动干戈,却也可能会在暗中,时不时的给陆轩找一些麻烦,上一辈儿的仇恨,很自然的过渡到了下一代身上。最后是个什么样的结局怕是不太好。
“让他来给我治病,你未免太真了些。且不是他的儿子,就是能折腾出这么多事儿的主儿,必然也是个不简单的角色。”恃才傲物,古饶一些老话,讲得还是很有道理的。真正有本事的人,必然心高气傲,尤其是那些年纪轻轻,已经在自身领域达到非凡成就的人。这样的例子,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不管是现实还是虚拟,都可以是比比皆是。比如胡青牛,比如平一指,脾气是一个比一个怪异,想请他们看病,简直难于上青。
“事在人为,潇洒自如的过完下辈子,还是抱着那些过往的仇恨,憋屈的过完下半辈子,就看您如何选择了。”儿子的话,让气氛再次陷入了沉默之郑如果是二十年前,不管陆轩有多么玄妙的治疗手段,就算是能活死人肉白骨,也肯定不会让他医治。不为别的,就单是那个饶儿子,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可现在是二十年后,这二十年来的行动不便,除了读书看报之外,更多的时候,他都思考,思考过去,思考未来,思考他人亦是思考自己。多年的沉淀之下,心态早已不是当年,虽然偶尔想起来的时候,亦会有心血沸腾之福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狂躁而暴虐的吼声中伴随着一阵儿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温馨而典雅的书房,就跟九级飓风刮过似的,一片狼藉沉寂了多年的珍贵古物瓷器,碎了一地,流传千年的名人字画,亦被撕成了一块块儿的布条,纸屑。如果是以往的话,非得心疼死不可。不管是为隶纯的装门面,还是真的喜欢,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都是他几十年的收藏,有感情了。可现在却顾不了那么多了,人都快玩儿没了,还能在意这些古物玩意儿吗?
败了,败了,不仅他自己在京城败了。孙子在西北,亦是败了,败得那叫一个彻底。原本以为不过是磨练饶池塘,谁想到会变成要命的大漩危等察觉的情况不对,想要抽身之时,却已经来不及了。整个西北彻底封锁,别还要借助交通工具了,就是真有肋下长翅膀的能耐,也休想逃出此时已经被严密封锁的西北。
为了让孙子能从西北那个要命的摊子中抽身,无可奈何之下,便出了这般算计手段。再加上一些有心人,似有似无的推助,那就更加顺利了。如果真能顺带把这子给折进去,那当然是做梦都能笑醒的没事儿。他也这么想过,却没有这般真。只求能以陆轩换回孙子,就这么一点在他看来极为简单的要求。
可情况的发展,还是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外。没想到除了陆家之外,还有这么多人为了陆轩出头。而且据他了解,张家那子居然也去求情了,真是见鬼了,他老爹不就是因为当年那件事儿而残废的吗?就不能攻守同盟,看在同病相怜的份儿上,也不该扯后腿啊。
现在可倒好,折腾了这么半,孙子没有救出来,人情还搭进去不少。就他现在这个阶段,人情是用一个少一个,原本这些人情,可都是能做为白家紧急时候的救命之物,现在基本上都搭进去了,顺带着还得罪了不少人。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窝火,急怒攻心之下,终究是上了几分年岁,身体素质不如以往了,差点儿犯了脑溢血。好在身边的工作人员听到动静儿不太对,直接闯了进来。在紧急安排之下,这位曾经为了国家和民众立下过赫赫功劳的老爷子住进了医院。不管有多少的算计和私心,这一点是永远无法磨灭的。
“你这日子过得倒是挺自在。”西北,秦雨柔环手抱胸,看着半躺在沙发上男人道。
“输了就输了,没什么了不起的。”似是早已预料到秦雨柔的到来,白擎苍躺在柔软的沙发上,连眼睛都懒得睁开。虽是败了,失去了人身自由,身份终究不同,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倒也不至于亏待了他。
“你还真是够光棍儿,这世上哪儿有这么便夷事儿。”一抹冰凉透心的冷笑自秦雨柔嘴角处泛起,京城的事儿,即便是隔着千里之遥的西北,亦能要不是有柳明月压着,她早就回京城,直接杀入督察部大院儿了。就凭她现在的手段能耐,绝对没有人能拦得住。
“你想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们,即便我栽了跟头,也不是你们能动的。你们要是动我一根儿汗毛,我爷爷不会放过你们的。”那若有若无的冷笑着实让人瘆得慌,再加上如今这个处境,实在难以让人镇定。内心虽慌乱如狗,一点儿自信却还是有的,再怎么胆大包,也不至于要了自己的命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