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不说昨天的事了,我们去滑冰吧?“柳红颜露着不自然的笑说。
四个姑娘都要求去溜冰,梦氏也无可如何,便答应她们了。
”我带你去耍牌吧?“梦氏对马子元说。
”妈哎,你跟老女人和老头子耍牌,带我小姨父干啥——我们带他去溜冰”。刘红玫着急地说,生怕把他姨夫带走。
”那好,你们就照顾好你姨夫,我先走了。“梦氏对马子元笑笑,就出门了。
“骑上你家的那宝贝!”来的那两个女孩抢着说。
柳红颜从南边的储藏室里抬出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推到院中。其实没有庭院,只是三间土房前面的一片场地,没有围墙。托县乡间的村庄,家家户户都没有围墙,两三户人的房子连在一起,走出这家的住房,一转身就可以进入另一家。早晨,媳妇闺女起床后不洗脸就串门聊天,一直到中午,才回去做早饭,吃过饭之后洗脸打扮,到了夏季,下午还要睡上一觉。马子元觉得太新鲜了.
他们五个人约莫走了半小时,到了黄河岸边。黄河从青海下来一路很急,到了内蒙河套平原却慢悠悠的,几乎走不动了,所以每到冬天,就被冻住了。岸边的耕地也被灌溉的黄河水给封住了。马子元站在岸边举目远望,眼前茫茫苍苍一片皆白,真是千里冰封,万里雪白,天地相交处,灰茫茫一片,什么看不到。马子元感到了自己的渺小。马子元在童年时,每天早晨跑到宁河城墙顶遥望,目光却被东边的马家梁遮挡,他想,如果上了马家梁山顶,肯定是一马平川,没有遮挡遥望的山。马子元到了少年,某年的大年初一,他约了同村的玩伴爬上马家梁山顶眺望,却发现山连着山,而且山就在眼前,感到非常压抑,比在城墙顶时还令人憋闷。此时他和玩伴说,大概越过面前的山峰,就会是平原了,他俩发誓,长大后一定要越过前面的山峰,到外面去看一看,究竟是什么?后来当脚户,虽走过很多平原,但像现在这样无边无垠,雄浑阔达的高原景象,还是第一次。
“小姨父,呆站着干什么,快来骑自行车啊,”柳红颜从自行车上下来喊道。
“好吧,我学一学,”马子元说着,走到刘红颜跟前。
马子元见过,可没有骑过,总想两个轱辘怎么能在一条线上走呢?今天有幸试一下,可一骑上就滑到了,自行车还被溜到老远,柳红颜几个姑娘乐得前仰后翻,也滑到在冰上。邻村的那两个姑娘还能骑着自行车走,不过也只走五六步翻了。柳红**得最好,自行车始终沿着一条直线走,不偏不倚,也不快不慢,所以自行车轮子从来不打滑,她能骑着自行车在冰上走一里路。马子元和姑娘们拍手叫好,鼓励柳红颜继续骑着走。
冬季的天气很短,民谚说:十月半,狠婆娘的三顿饭,到了腊月,再精明能干的妇女,一天也只能做两顿饭,天气之短可想而知了。他们轮流骑自行车,轮不到的人跟在后面,用双脚溜冰,气氛热烈快乐,脸虽被风吹得红红的,可就是感觉不到冻,不知不觉,他们沿着黄河向东走过十几里,才见到一个小村落,显得孤单单的。
“阳坡落了!回家吧!”柳红玫看夕阳快落到地平线了,又自感腹中隐隐作痛,不想再骑自行车了,便对大家说。
马子元听到柳红玫的话,向西望去,无边无际的冰面上,一轮冷冰冰的红日快要挨上洁白的冰面了;岸边的村庄已炊烟袅袅,直冲天空,‘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不到此地,光读边塞诗,不会感受到高原的广袤和荒凉!马子元极目望着,思乡之情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