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

这就是唯一的形容词。

本来，大部分网球比赛都是有一方倾向进攻一方倾向防守，可能是主动也可能是被动，然后在攻防转换之间感受到比赛节奏的脉络，但现在全然感受不到，于是发球局的进程都变得奇怪，谁都没有能够打破僵局。

又或者说，两个人都在试图打破对方的僵局，反而是让比赛陷入另外一种僵局。

克耶高斯觉得很不舒服，但他不知道原因，他也不在乎原因——

他不喜欢思考比赛。

网球那么简单，随便打打就能够赢球了，为什么还要思考呢？

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克耶高斯的注意力就有些分散。

在“4：3”的时候，克耶高斯的发球局，前两分都以莫名其妙的失误告终，克耶高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击球击丢了，转眼就陷入“0：30”的困局，但关键时刻，发球总是能够救场，以ace球追回一分。

“15：30”。

二区，内角。

高文预判准确，朝着右侧快速横向移动，但克耶高斯的发球又重又快，高文只来得及推档了一拍，根本没有什么控制可言，也不知道是否能够进入克耶高斯的半场场内。

高文踉踉跄跄地调整着脚步，找回防守的位置，然后就发现克耶高斯已经蹦蹦跳跳地踩着高跷跳跃进入场内，脚底下就好像安装了弹簧一般。

高文的这一记回发球，基本就是菜球，没有旋转也没有力量。

克耶高斯快速前进，明明可以轻松地用正拍击打一个半场球，结果却发现网球落地反弹的高度稍稍有些高，于是干脆就原地旱地拔葱地跳跃了起来，从自己的胯下完成击球——

这显然不是本场比赛的第一次，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网球直挺挺地朝着底线深区压过来，不得不说克耶高斯的手感确实非常出色，在如此特别的击球姿势下，网球还是稳稳地压在底线上，落在中路偏左的位置。

反手。

高文看了一眼克耶高斯的站位，发现克耶高斯已经游刃有余地站在球网前面封网，留给自己的破网空间确实不多，于是他双手在出拍瞬间稍稍改变拍面角度，一个轻盈的提拉。

过顶高球。

现在克耶高斯也已经不意外了，脚踩风火轮快速前冲了两步，成功在底线附近追到了网球，但已经没有时间和空间转身，于是他干脆就背对球场，如果表演杂耍一般，在胯下轻轻击打了网球一拍，尽可能地把弧线拉高起来。

但这一球的处理明显有些草率，等待克耶高斯转身的时候，就可以看到高文第一时间就已经进入底线上网了。

此时高文已经站在球网前面，正在小碎步调整站位，注视着来球，准备完成高压。

克耶高斯的回球，见高不见远，落点应该就在靠近球网一步范围之内，高文已经占据了完全主动。

毫无预警地，克耶高斯就对着高文的站位方向大声呼喊了一句，“出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