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死了。
四象神兽腾身而起,朝着石门原所在的地面扑去。
一道道神影冲天而起,神力化作漫天的幻影,将仇九包裹。
远处的人,远处的石门,远处的气浪。
那冷眸,那峻脸,那如冰山一般的高傲冷酷。
仇九已经被那光焰覆盖,便如一粒微尘,被巨浪淹没。
可怕的轰鸣,连绵横亘,滔滔不绝。
交织的璀璨光花,宛若那连绵的树木,纵横交错,枝叶相连。
天地,时空,尽皆在此。
而龙确是死了。
当那颗金色的心脏化为飞烟,它便再也支撑不住,随之而去。
哀鸣,呜咽,浸染的一方烟云充斥着挥之不去的悲伤。
这个世界无论是沧桑悲凉,亦或是繁华喧闹,都再与它无关。
嗷——
一道庞大虚影倏然间从那光海焰澜中站了起来。
如苏醒的山,壮阔,庞大,气势凌霄。
那些光焰,交织在它的身上,发出滋滋的声音,成为了陪衬。
而神影却是倏然往后退去。
抱着石门的翩翩公子,一手撤掉了缠着头发的丝带,任由黑发迎着烈烈狂风飞舞。他笑着。嘴角翘起,鼻子微微抽搐,剑眉挑了挑。他不是畏惧,而是带着一种嗜血的渴望。欲念。无穷的欲念,如从深渊之中喷薄而出。无数光焰迸射出来,如彩带一般在周身招摇。光彩夺目的身影,巍峨庄严的身影。
光芒璀璨!
夺天地之神采,攫万物之灵机。
神王。
嗷——
混沌冲着他怒吼,然后踩踏着那光华,纵身横空扑了上来。
它在黑暗中沉默太久。它在沉默中迷惘太久。
隔着栅栏,它感觉到那浓浓的悲伤和绝望。
失去,失去,无力的挽回。
那是痛苦,虽然无形,却远比那刀剑还要可怕。
深深的扎进它的神魂,刺痛它的魂魄,让它忽然间从淡漠中坠入了情感的风暴。可怕的风暴,席卷着它,折磨着它,召唤着它。于是,怒火升腾,一点火星瞬间燎原,化为万丈焰柱。
它撕开黑暗,撕开栅栏,撕开禁忌。
它站了起来。
它疯狂的扑了上去。无所谓神影,无所谓神力,无所谓道门,更无所谓神王。它要撕碎他们。让他们在愤怒的烈焰之中化为灰烬。
燃烧,燃烧!烧的一干二净,烧的彻彻底底!
石门被甩动,狂风怒号,气浪翻腾。
他狰狞着面孔,眼神里满是疯子一般的光彩。
他盯着它。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彼此的光焰,已经触碰在一起。便若是狂风巨浪,一瞬间碰撞。
那是凝滞的,时空仿佛死去。
但见到光焰的触碰,融合,扭曲,凹陷,但却听不到声音。
而他们,已经踏入了各自的光圈之中,朝着对方扑去。
声音消失了。
整个世界如无声一般。
但无声,并不是静。一切的动都还存在。风之动,气浪之动,生命之动。动,天崩地裂,摧古拉朽。
石门砸落。
混沌一臂挡住,整个庞大的身躯斜着飞起。
只是,混沌一拳却是绕过石门,重重的砸在了那张峻脸上。
冠玉的脸,扭曲,肿胀,口齿脱落,学沫飞溅。
两人都飞起。
光在破碎,在闪耀,在迸发。
刺眼的光,两道身影模糊。
交织的花火,如无数的星辰,闪翼的光芒,曲折的如羽翼。
而后,两道身影转身,对撞,轰击。
鲜血成了新的光芒,在光海之中燃烧。
轰!
声音重新归来。可怕的气浪席卷四方,化作一道无限扩张的旋窝。
旋窝深处,石门发出破碎之声,一道道裂纹,从底部蔓延至顶端。
混沌庞大的身躯伤痕累累,无数的鲜血从伤口处喷溅出来。
翩翩公子依旧笑着,即便那张脸已经肿胀的不成样子。
他没了那翩翩风度,没了那温润如玉的气质,却是气势如虹凶焰喷张。
他的笑,增添了一抹邪魅之色。
神,也不是堂堂正正的。
他双臂一曲,抱着满是裂纹的石门,狞笑着弓步而起。
混沌眸光凝聚,面色严肃,望着那如怒浪一般的身影,大口喘着气。
岁月,或许不会让一些生命凋零,但到底会让生命变得孱弱。
多少年了,曾经的气力,在沉静之中消磨。
垂头望去,滚滚尘烟之下,是残破的大地。
残破的大地深处,是白骨累累。
生命之地,亡魂归所。
砰!
石门砸落,然后崩碎,无数的碎片激射远方,宛若陨石。
多少星辰在岁月长河里崩碎。
多少陨石穿过重重云霄,砸落在大地上。
死亡,重生,灭绝,生机。
循环的生命之道,总是相伴相克。
混沌的头颅飞了出去,鲜血从腔子里喷射而起,宛若喷泉。
一张肿胀的脸,狂笑起来。
一只粗大的拳头,轰的一声砸在那肿胀的脸上。
他飞了出去。
笑声在天地间回荡。
无头的躯体扑上去,展开双臂,夹带无穷之力,一次次击打下去。
已经面目全非的他倏然抱住混沌的脖子,狂笑一声,朝着大地坠去。
大地上,是石门升起的地方。
是一处深坑,是无底的深渊,是滚滚气浪翻涌而出的源泉。
神影忽然飞到了一起。
他们如野兽一般的互相蚕食。
可怕的一幕,疯狂的一幕。
神影,只存在一个。
金光璀璨,神音袅袅。
王冠。
恢宏的气息倏然间释放。如有钟声响起。飘荡在九天十地。
时空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