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吃的很欢乐,杜泽成总是故意找陈小楼吵架,营造着欢乐的氛围。
杜薇心情也还算是不错,如果不是了解到雪姨家里的真正情况的话。
雪姨说到伤心处,泪流满面的感激着杜薇一家人的大度。
杜薇放下碗筷握住她那布满老茧的手,“雪姨,我有个新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杜薇希望雪姨把他老公也接过来一起住,反正家里有的是空房间。
但是不能白住,需要从她工资里扣除五百块钱当作房租。
其实杜薇完全可以不要这五百块钱,之所以如此无非就是尽可能的去照顾她的自尊心。
雪姨感动的握着杜薇的手说不出话来,半天情绪稳定后摇着头,拒绝了杜薇的好意。
他男人病的不能动弹,生活近乎不能自理,杜泽成和杜薇一直都允许她随时随地离开去家里照管已经是让她感激不尽,再把自己老公接到这里来,指不定会带来多少不必要的麻烦。
杜薇有着可以让她无法拒绝的办法,随手指指陈小楼:“这家伙懂医术,不敢说天底下什么病都能治,至少像是您的病和您丈夫的病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更重要的是他治病讲求的是中医,相对来说花费也会很少。
如果有这部分的费用我也会从你工资里扣除,一旦您丈夫病愈我还可以给他安排个工作。”
陈小楼被杜薇指使着去和雪姨接她的丈夫苏大勇。
陈小楼坚决反对,反对的理由简单粗暴的指指自己现在这身妆扮。
杜薇不管,认为苏大勇病卧在床绝非杜泽成一个老人能将其搬到车上来的,他如果不肯去,下次再‘偷欢’就没有‘特殊节目’。
陈小楼嗤之以鼻,以自己吃过见过为理由不受诱惑,逼得杜薇要动手打人总算把他赶了出去。
带陈小楼和雪姨离开后,杜薇回过头来问杜泽成:“昨天晚上哭没哭?”
“这叫什么话?我为什么要哭?”
“自己女儿如此下作不觉得丢人?”
“你要是和小楼之外的男人再勾勾搭搭,我肯定会觉得丢人。”
杜薇叹口气,“你以后少和红袖那妮子联系......
哪有你这样当父母的,愿意自己女儿去给一个坏蛋当小的......
我也是不知道哪根筋不对......”
陈小楼半路上跑进一家商店买了一身西装给自己从里到外的换上,和老板娘差点儿勾搭成奸,打了个八折后心满意足的回到车上。
雪姨握着她那老旧的按键手机在和苏大勇通话,电话里只有苏大勇的哭声。
陈小楼载着雪姨来到郊外的一片脏乱的平房,车子无法进胡同两人只能步行前往。
推开一道破旧的木门,这里住着几户人家。
苏大勇和雪姨蜗居在一间几平米的房间里,只有门没有窗子。
邻居进进出出看到雪姨回来了,纷纷哭着喊着跑了上来。
雪姨脸色瞬间煞白,眼前一黑当场昏迷。
苏大勇自杀了。
割裂了手腕上的大动脉,流了一地的血。
血液呈黑色,看得出来他真的病的很重。
陈小楼如同苏大勇的儿子或者是女婿般帮着料理着后事,将雪姨交给邻居们安慰和照顾。
魏青带着人赶到接管一切,顺便问了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大勇和雪姨又是谁。
陈小楼一直在抽烟,几乎可以说是一言不发。
他为此感到内疚,内疚自己如果路上不非要去买身衣服的话,或许苏大勇就不会自杀,至少就算自杀也不会因为自己耽搁了这么久而连抢救一下都不需要。
他死后也没有得到上天的眷恋成为能量体,死了变成了虚无,只留下一副皮囊。
雪姨伤心欲绝的哭一会儿晕一会儿,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撑。
陈小楼拉着她的手上车前往殡仪馆,即将火化的时候杜薇和杜泽成赶到。
陈小楼抱着杜薇不说话,心情真的很沉重。
杜薇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不知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其实可以做到很多事情,很多说出来都很吓人的事情,但唯独不能将一个死去的人复活。”
杜薇轻轻的叹息着,抱紧这个满脸内疚的家伙。
“你说我如果不是非要半路上买身衣服的话,事情会不会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杜薇恍然,终于明白他的情绪如此低迷是究竟是因为什么。
杜薇道:“如果你这样认为的话,那我非要把他接到我们家去岂不是也有错?叔叔只是不想再承受折磨,也不想再拖累雪姨,他在和雪姨的电话里说的很清楚,而且通话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割腕......”
“终究和我有一定的关系。”陈小楼抬头望天,“我杀过人,从未有过任何内疚,因为那些人在我眼里本就该死。
可是这个不一样,是因为我的任性他才死的,你知道我真的能治好他。”
苏大勇尸体火化后,在殡仪馆里举行了简单的仪式。
他已经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有的那些亲戚朋友也已经多年不来往和没有没有任何区别。
住了多年的一群老邻居跑来送他最后一程,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与这个世界告别,甚至是可以说没有给这个世界留下点儿什么。
雪姨没有告诉她的女儿这个事情,害怕会影响她的学习,打算等到瞒不住的时候再告诉她。
女人的坚强有时候真的很了不起,雪姨捧着骨灰盒,擦擦眼泪挤出一个笑容对杜薇三人说,“他解脱了,我也解脱了。”
杜薇上前安慰,雪姨请求杜薇可以帮自己买块墓地给他,这年头很多人活不起也死不起,雪姨一家人也属于这种。
一行人转移到墓地,陈小楼要负责这部分钱给苏大勇买了一块最好的墓地,下葬后陈小楼站在山上仍旧望天。
雪姨已经知道陈小楼的自责和愧疚,责怪他是个傻孩子,怎么可以把责任揽到头上去。
“如果你觉得自己有错,我岂不是错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