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依然灿烂,但已经没有了炎夏时的炙热,照在皮肤上不觉得烫,只剩下暖。
通往小院的地砖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没有温度的惨白,树影顾及不到这里,它们兀自承受着阳光和来自地底的寒冷。
小院和上次前天来时没有变化,不同的是刚踏进客厅便闻到了浓重的消毒水味道。
楼下坐着两个穿百搭的人,看到俞宝儿时起身微微躬身。
俞宝儿一路来的疑惑似乎揭开了一角,她加快脚步上楼,见到了躺在床上脸色面如白纸的蓝乐怡。
她房间里有两名护士,跟在她身后短发助理说:“你们先下楼,有需要叫你们。”
待护士离开,助理说:“太太需要充足的休息,霍小姐注意时间。”
门被关上,房间里陷入一片苍白的寂静。
俞宝儿缓步来到床边,轻声唤道:“乐怡姐?”
蓝乐怡似乎睡的不沉,被她一叫就醒了。
她似乎很累,掀开眼皮的动作缓慢而吃力,只懒懒的掀开一半。
“你来了。”声音有气无力。
俞宝儿坐在床边,“昨天君城哥说你只是着凉,怎么突然病成这样?”
蓝乐怡费力的扯开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们没告诉你?”
俞宝儿不解道:“告诉我什么?”
她把手伸了出来。
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似乎在无声的诉说着某个事实。
俞宝儿脑子翁的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的手腕,再看看她毫无血色的脸。
她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蓝乐怡把手收了回去,用她黯淡无光的眼睛沉沉的望向她。
“宝儿,我找不到我活下去的意义了。”
前厅。
乔谨川听完董君城的叙述,杯中茶已经温了。
他缓缓抬眼,“离婚,蓝卫方多年筹划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自然不会同意。”
“是,”董君城沉着脸,把他那杯茶倒了,重新倒上一杯,“他不同意也不该打乐怡巴掌,乐怡现在最怕受刺激,亏他还是乐怡的父亲。”
乔谨川问他:“你怎么想?”
董君城身体后靠近沙发里,看向庭院里丰茂的树木。
“乐怡病的太久,一定是支撑不住才会跟我提离婚的事,一个蓝卫方已经能把她逼到自杀,我不想再逼她。”
“也许,离婚对她来说,是最后自救的方式。”
乔谨川说:“你应该知道,董家和蓝家的联姻,不以你二人的意志为先。”
“我当然知道,”董君城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我爸明年就要下来,这个时候不能出乱子,我打算让乐怡出去住一段时间。”
他环视偌大的客厅,感慨道:“也许离开这个环境,对她抑郁症的治疗有好处。”
他转过头来,眼里闪过一丝戏谑,“反正,蓝卫方要的是婚姻事实,她女儿在哪里对他来说不重要。”
董君城身体前倾,“你知道他有过分?”
乔谨川静静的看着他。
“他当着乐怡的面,让我把乐怡秘密送到精神病院悄悄治疗,他也配做一个父亲!”
董君城极力压抑着怒火才没把面前的茶盘砸了。
乔谨川垂眸,缓缓的突出两个字:“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