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边走,殿下在书房等着大人的。”陈伯领路,带着钟离钟沅往书房的方向走。
“辛苦。”钟离跟在陈伯身后,而钟沅也自懂规矩,进了宅院之后哪怕再好奇也不再四处张望。
“殿下,钟离钟大人到了。”陈伯领着钟离到了书房门外。
“让他进来吧。”李陵安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钟沅,你先在外候着吧。”钟沅毕竟还是奴仆身份,跟着钟离进去听论要事还是不得体。
“是,大人。”钟沅乖乖地站在一侧。
钟离点点头,推开房门进去。此时李陵安正站在博古架前把玩瓷瓶。
“臣参见六殿下。”钟离行礼。
“你就是父皇派来的?”李陵安上下打量面前的钟离,高八尺有余,书儒气质浓厚,唯眉眼间似看淡一切让人捉摸不透,徒生距离之感。
“回殿下,正是。”
“我听过你的名字,你是去年的科考状元。”李陵安走上前靠近了些,“坐吧,不必拘束。”
“谢殿下。”李陵安也回到案牍旁坐下。
“此番来平阳,路途定是很辛苦吧。从接到消息到现在到达平阳也不过数日,想必你路上没怎么休息。”
“皇上命臣赶来平阳,臣不敢耽误。而且一路上,臣看见了殿下这一月在平阳治理的成果。”
李陵安不好意思的笑笑,“那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过其实还有许多事情我还是不会,日后还需要辛苦你了。不过你来之前,对平阳了解多少了?”
“臣只知平阳大旱,民不聊生。可今日一看除去冷清之外,百姓日常所需还是正常的。不过臣有一事不明。”
“你且说。”
“殿下是如何发现山中水源并且疏浚来解救平阳旱情。”钟离来时看见河道旁荒芜,显然若是一直有水花草并不会枯萎。
“这就是我在平阳这一个月做的事情。大人可知平阳知府勾结外人私吞官银、官粮一事?”说这话时李陵安一直注意着钟离的神色变化。他没说道长更没提京城的人。
但是在李陵安眼中钟离神色不变,只有钟离自己知道听见这话时他眉头不察觉的紧了一下:“臣不知这平阳知府竟有如此恶行,不过殿下可有将此事上报给皇上?”
“已经将信送了过去。现在官银一事查清、水源一事解决,最主要的还是怎样恢复民生。我看这自旱情以来农田荒废,家禽牲畜也全没了,现在除了一些手工业和官营商铺能逐渐复苏,基本的一些却难以驶向正轨,甚至一些百姓家重操旧业都困难。”
李陵安忧愁的就是这该如何一步一步恢复民生,这也是他来平阳最主要的任务。若一味的靠官家赈济等着雨降下来显然是不可能的,算上现在,平阳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下雨了。
“殿下的考虑是必要的。只不过现在急于求成是不行,因为还没有降雨。”钟离说到,“殿下不如一方面限定每家每户的用水量,另一方面再鼓励一些只求人力的商业进行发展。”
因为现在平阳城内受灾情影响,贫富差距越拉越大。一些富商早就在旱情初始就已经离开平阳城避难了,而现在听闻平阳城通水又开始往回赶。
限制用水是必须的。毕竟平阳城现在人口基数还是很大,若不限制用水量哪怕是地下水也会被抽干垄断。
李陵安觉得钟离所说确实有道理,“可一条河这么长,如何能控制住百姓?”
若是能封锁平阳城,城外再设置人员看守,这样才能从根本控制用水量。
“充分利用百姓人力就好。也无需封锁平阳城,反而是要鼓励人口的流动。对于用水的看管和发放,百姓自己的水自己利用,让每家每户轮流看守,值守那日官府再给银两和水作为俸禄,这样百姓的积极性也能提高。”
“那具体每家每户每天能领多少呢?”李陵安又问到。
“按人口计算,假设成人一天用半桶水,那一家若有两个大人便可领一同,婴儿孩童则可一人领半盆水。用当天值守则可多领一盆水。但是医馆的水不能断,看当天诊断情况由官府直接送水。”
“那一些富商宅院怎么算?加上家仆人口如此之多。”
“既是富商怎可白白领水。”钟离继续说到,“无论是什么家庭,都需按照劳动力、收入划分等级才能对应领取的水和官银。”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需得指定一个政策,规定赈济水平。”李陵安觉得这个方法虽然复杂,但是确实有用,“或许还可以看富商富人的布施情况,来对他领取赈济进行评判。”
“不只是布施。他们既是商人,那自然有生财之道,臣希望能够让富商带动贫困百姓有事可做,最起码能够养家糊口。”
“钟大人的设想是极好,可要做起来是否会有些麻烦呢?”
“殿下放心,明日臣就将拟好的条例呈给殿下。”
明日?这状元做事就是不一样,效率多高。不像未来的状元苏公子,这么久了一封信都没有。想到这李陵安瘪瘪嘴。
“殿下可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妥?”钟离发现了李陵安的小表情。
“啊?没有没有,有了钟大人的神助哪里都妥。”李陵安说到,“这么晚了,大人可以先回去休息。我已经让陈伯收拾好了房屋,待会儿让他领你过去。”
“多谢殿下。”钟离起身告退。
“大人。”一打开门钟离就见钟沅仍旧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