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仪将一沓宣纸至于轻云亭正中心的青檀木案,褚遂良,洛阳县令郑青阳,令史卢仁怀,郭汝芳,张说之皆起身上前围观。
虞世南指着木案三十份草赋道:“咱们先挑出前十!”
李承乾大感受冷,好似被这群人忽略一般,想来适才论语之辩只不过哗众取丑,这些人并未听上心头。人争一口气,那五十两不要也罢。李承乾将身前宣纸『揉』作一团,弃于亭角,悄然离去。
林婉儿身材虽说轻佻,但相较男子还是矮了半筹,只能是不是踮起脚尖探看轻云亭内状况,突见李承乾临身,稍显惊愕道:“念唐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心中郁结李承乾可不打算传给小妮子,明媚的使了一个眼『色』道:“去集市寻李大伯,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回村了!”
“哦!”林婉儿清眸稍眨,其实她很想问,“那草赋呢?”
时渐黄昏,洛河缤纷五彩,晚霞漫天,白鹜归巢,洛水拂堤,夏秋交替愈演愈浓,整片洛浦河畔披上了漫天晕光,极为璀璨夺目。
虞世南手撵着十份草赋道:“如此一来,就这十人先入围耶?”
“嗯”
“然也!”褚遂良等人点头附和。
“噫吁!”上官仪突然一声惊呼,遂之扭头看向亭角竹案,已是空空如也,少年不知何时悄然远去,“恩师,那位李郎君不见了。”
虞世南大手一拍额头,适才过于专注台下学子,竟将此人忽略了,他放下手中草赋,踱步来到竹案前,见竹案上并未搁置宣纸,左顾右看,不得所以。
倒是上官仪眼『色』稍尖,见着了亭角的那『揉』作一团的宣纸,微身拾掇起纸团,递于虞世南身前,“恩师,你且看!”
虞世南铺开纸团,定睛一看,顷刻间心脏跳动不已,脸颊布满惊『色』,抖动着双手喃喃道:“殿下,是殿下......”一口气没接上,竟昏死过去。
“快叫大夫!”
“不好了,虞公晕厥矣!”
“快叫大夫......”风景如画的洛水河畔人仰马翻。
待李承乾牵着林婉儿的素手踏出洛水河畔,人群中亦有五人悄然跟了上去。
其中一位颇为消瘦,但眼『色』阴沉的男子轻声道:“玄二,你确定此人便是那小子?”
那名唤作玄二的男子长的亦是羸弱,脸『色』苍白如纸,他阴笑道:“玄一,你莫要忘了,我可是从白云山出来的人,易容之举我一眼便能瞧出来,再者这家伙声音无法改变,我曾在长安听过,嘿嘿,没想到这小子命挺硬的,竟然堕入万丈悬崖都死不了,又要咱忙活一阵子了。”
玄一望着前方两道人影,双眉紧蹙道:“可是这家伙为何参加洛浦诗会?这时候不应该快马加鞭赶至长安,蜷缩于宫中麽?”
玄二耸肩轻笑:“谁知道呢?可能看上身边的那个婢女,想在洛阳多停留几日耶!总之咱们这次不能让他在有活命的机会,黄组还是太弱了,难怪只能替主上宰牛挣些银两,这种事早该交由咱们玄组了。”
玄一点头道:“咱们跟紧了,待有机会,直接将此人斩杀。”
日头快要跌落山头,洛阳东市即将封市,喧闹的街道又变得幽幽清冷,不一会儿,两人便赶到了李老汉的摊子前,李承乾见牛车柴火已然见底,笑道:“不错麽,李大伯,你这一车柴火算是卖出去了。”
李老汉笑道:“是啊,郎君,婉儿快上车,咱们回村了。”
小妮子着一声浅绿轻裙,跨上牛车颇有不便,李承乾先将小妮子抱了上去,遂之一跃,轻松地坐在其身旁,两人透过轻丝薄纱,能感觉到彼此肌肤所带来的温热及压迫感。
许是街道行人寥寥无几,或是暮『色』渐临,小妮子起初脸『色』绯红,然待牛车前行了一阵子后,红『潮』渐渐推去,扬起脑袋,有一眼没一眼的望着漫天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