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错觉。
两人对视。
究竟是谁有那样的本事,俩人心中早已有人选。想来想去,大概只有那个人。
毕竟,三个人里面,一个不可能,剩下两个……
“你可有把握?”两人对视。
山丘此起彼伏,两兄弟在此间也属渺小。
夜渡寒湛蓝衣裳,君子如玉。夜折扇身披甲胄,寒凉锐利。
说来难得,夜渡寒原本是以为夜折扇早就离世,溟凰做事,从来都是斩草除根。
然而,他从迦南境出去,遍体鳞伤眼看要支持不住。却是身披黑斗篷的夜折扇搭救了他。
两人顺理成章相认。
他问夜折扇究竟手如何走到今日的地步,夜折扇却只字不提。
夜折扇哪里有那个本事。
他摇头,摸出一个葫芦,笑容意味莫变,仰头就猛灌,“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透亮的酒顺着脖颈,浸透衣领,黄沙漫天,这里可以埋尸骨,晒肉干,就是没有绝佳的风景。
夜折扇只说,他会把属于夜渡寒的东西拿回来。
至于他的方式,不用夜渡寒管。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本皇子不会再对他的遗孀出手。”夜折扇狠狠摔下葫芦,任由里面的酒淌出来,没入地表。
夜渡寒瞥一眼身边的人。他真正的皇兄,似乎是个感性的人呢。
只是这样的心思,能帮他拿回这个天下吗?
夜折扇的能耐果真是刷新夜渡寒对他的预判。
原本对魔界四个边界围攻的总调度是夜渡寒。但是夜折扇趁机要了去。
原本以为行军打仗夜折扇不擅长。现在看来是一把好手。
四个战场都安排得恰当。没有吃亏,当然溟笙也不会被人给占好处。
红叶大概是开了暴走模式,北边防线还牢牢抓在她手中。这边离不开她,所以她一直在这里坐镇。
鸣珏最终还是被溟笙踹到东边边境。
什么“亲儿子”啊“母子情”啊不存在的,关键时刻,溟笙绝对会无情的把人快递到位。
战|争全面爆发,消息情报来往不断,溟笙忙的焦头烂额。
文可批阅奏折,武可定乾坤。
这是某些人对她的奉承。
溟凰在魔界|当|政的时候,她从来都是领一面战场。这样全面爆发,需要看顾的就多。
魔族朝中那些老东西又都是不安分的,她就更忙。好在孙正安在,为她减轻不少麻烦。
“回朝之后,定有重谢。”
孙正安只是笑笑,抬手作揖,“臣在魔都,提前恭贺君上剿叛大捷。”
到时,不用君上说,他都会找她诉苦,讨个大赏。孙正安这般讲。
“君上到时候可不要舍不得。”
溟笙没什么舍不得的。
只要魔界还在她手上,其他的东西,大可拿去。
“哪怕借君上的手,报仇也使得?”孙正安状作开玩笑。
溟笙惊讶。点头应允。
什么样的仇,孙正安自己报不了,还得借她的力?
孙正安此人……据她所知,是个记仇的。
也不知道是哪位“天纵奇才”被这厮惦记上了。
当然,等溟笙真正知道,孙正安率兵挥剑指向仙都的时候……
……
东边战场,鸣珏身为溟笙身边最后的老实人,出乎所有人意料,都是真刀真枪硬拼。
那些夜渡寒同盟的军队都纳闷了,鸣珏带来的人都是些什么怪物。
鸣珏喜欢绣春刀,那刀是使得虎虎生风。因为额间的印记被遮盖,所有人都认不得他的狱族身份。
那些他带来的人,都是狱族资深修士,都是些“弹药高手”别人把他们当炸|D,他们就研制这玩意。
一丈之外,便能炸得敌人爹娘不认。所以不会有人有机会见到他们的印记。
狱族人天生不好战,虽然身处南域,但是在这个地方一直是特立独行的存在。
要不是事关他们的王,习惯隐居的狱族人绝对不会冒如此大的风险。
夜折扇和副将肖想许久的狱族人就在他们不远的地方,然而他们终究是错过。
“末将代君上,谢过族老和一众兄弟。”鸣珏并没有把狱族人相助的事情汇报溟笙。
因为她不可能答应的。
族老叹气,请收扶起鸣珏。
鸣珏是狱王卫首领。更是他们狱族的强大战力。是镇族将军。这跪礼,他可受不起。
“老夫,也只是尽其所能。”
那个孩子过得太苦。
他到现在还记得溟笙跪在犹如地狱的山谷,披麻戴孝,身前放着一个火盆……
她一个女孩子,和大皇兄一起送走父母,又在千万年前送走唯一的嫡亲大皇兄,千万年后,这辈子,又用这个火盆,送走她的夫君……
那些尚有良心的人,在溟凰魂飞魄散之后,还有参加这根本不需要存在的葬礼……
那样骄傲的女子,边扔纸钱,边磕头致谢……
行尸走肉,目光呆滞……
没有哭,没有多余动作,就连呼吸都是游丝那般的轻。实在是让人害怕。
死已经不算什么了。她那副模样,还不如……但是她咽不下,她哪里能看着对溟凰下手的人这么平安喜乐活在世上。自己悲痛欲绝承受他人丑陋内心的负面后果。
“只要我一日不死,这场战争就不会停歇。”
她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至死方休。
眼神冰凉悲寂,一片荒芜,彻底断了生机。
天真的人,会以为一切有重来的机会,死去的人亦有重生机缘。奇迹这种东西,哪里是那么容易出现。
修为越高,对这六界了解越多,就对有些事情看得越清楚。
回不来的的,终究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无牵无挂的人,才是最悲哀最恐怖的。这样的人,拼起命来,才会是真正的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