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善清说,“也许会。”
蔓香反问,“你呢?你会幸福吗?”
唐善清苦笑,“不知道。”
两个女子,背靠大树,各怀着心事,世界忽然没有了,她想着她的他,她也想着她的他,唐善清真的不确定,她的那个他现在在哪里,她的心忽然很乱,骆吉文,你不会死吧?骆吉文,你会来找我吗?骆吉文,你好吗?骆吉文,忘了我吧。
那一刻,泪滑下脸庞,所有的语言都是多余,阳光很灿烂,生命依然美好,可生活,却如此不堪。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唐善清的肩膀,声音柔弱,“唐善清?他们在干什么?”
唐善清猛的回头,看见那双傍晚时哭红的眼睛,那张有些苍白但依然鲜活的脸,忽然激动的不能自已,唐善清猛的抱起蔓香,声音哽咽,“蔓香,是你,你还活着,求你,请你活着。”
就是这样简单,在这个争斗即将开始的大笼子里,即便是困鸟也可以互相依偎,互相关心,就如同唐善清如此担心蔓香。
后来才知道,吊死的女子叫巧心,是分在第二组的女子,各种谣言泛滥而起,有的说是得罪了黎夫人,有的说是不想做皇上的女人被迫进宫,还有的说她遭人嫉妒被害死,各种说法众说纷纭,尸体被拖走的时候,所有待选的女子都站在一边看着,唐善清忽然觉得,被淘汰也许是一种幸运,留下来的,要么被选中,要么就只能是这样的结局,或自缢,或被人害死,那种苍凉,在晚风吹进脖子里的时候,犹如刀割,生疼的清冷,无处取暖。
蔓香的声音很甜美,带着些许幽怨,“她多勇敢,可以这样不屈。”
唐善清看着蔓香,“也许,她并不想死呢?”
两个人各怀着心事,此时,黎夫人带人匆匆赶到,那个叫巧心的姑娘,尸体被太监们用草席随便一包便抬走了,所有的女子目睹着这一切,黎夫人清了清嗓子,“大家都回去睡觉,别杵在这了,宫里这样的事情多着呢,以后有的是机会瞧!”
蔓香忽然抓起唐善清的手,有些惊恐的看着黎夫人,眼睛在即将对视上黎夫人的目光后,慌张的闪了过去。
又是一个无眠夜,没有人不担心,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
唐善清看着房顶,她忽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蔓香,经过了这么多事,她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她看见蔓香惧怕黎夫人的眼睛,她身不由己的模样,她让人心疼的苍白,但是,这一切,会不会是假的呢?会不会是陷害她的手段呢?唐善清想到这,忽然又觉得自己很邪恶,她无法不为自己着想,她的生命不属于自己,她还有孩子,她一定要活着当选,无论是做妃还是封后。
次日清晨,月悬宫就如同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厅房里,又有女子们唧唧喳喳讨论刺绣的声音,唐善清的一组中除了是大家闺秀的蔓香,其他的女子也各出名门,一个个功夫了得。
唐善清只在一边看着,看她们一个个为了刺绣忙的额头渗汗,手指被扎出血,放进嘴里轻轻允吸,继续埋头绣着,此时,没人会为了自己多干了少干了争辩,这是关乎一组人去留的阶段,如果刺绣当选,所有人都会留下,没有人休息,没有人喊累,唐善清在一边帮忙拆针引线,一边观察着众女,一双双纤细的手指,一个个秀丽的美貌,不知道哪天,会变成狰狞的敌人。
此时忽然有个女子说话,“姐妹们,这山川百绣,料想其他两组的功夫与我们相差不大,若想胜出,我们一定要在色泽和花样上胜过她们,我们要在山河流水中,刺上彼岸国花,漂流和奔腾在流水中,隐隐生长在山川间,这代表我们的国家昌盛,皇上看了一定高兴。”
女子们频频点头,“心缘姐姐的心思果然巧妙,山水本是红绿的色彩,若配上红火的彼岸花,定能提亮色泽,让人入目清晰,一眼便能记住。”
心缘笑了笑说,“妹妹们过奖了,我比大家都大几岁,就想的多了点,这是大家的结晶和功劳,大家赶紧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