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诧异地抬头道:“这是……”
谢莺为她理了理袖口,道:“皇上从前殿里传过话来,说晚膳就在这与娘娘共用,过些时候就过来。”
唐善清皱起了眉头,难不成骆吉文舒还真要和她上演一出鹣鲽情深不成?上了三十二道菜,宫女们这才停下手来,恭敬地立在一侧。
却听殿外响动,由远及近的双膝着地声,一声浑厚的唱诺,拉长了尾音,“皇上驾到!”
声音刚落,门口已转出一个明黄色身影来,骆吉文舒身着绛朱色常服,腰间悬了一枚五爪踏珠龙纹玉佩,缀着墨青色的穗子,压在袍角。
殿中宫女齐整地矮下身去,异口同声地行礼道:“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唐善清自一旁走出,浅浅地福了一礼,语气里不无冷漠,道:“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骆吉文舒上前携住她的手,低声道:“朕只想与你吃个家常饭,不需这么多的虚礼。”唐善清抬起头来,以冷漠回之,丝毫不顾忌周围还有那么多人。
骆吉文舒叹了口气,融化她的心本就是个漫长的过程,还好朕来日方长,他打定了主意,回身道:“谢莺、余成德留下,其余人都退下吧。”
众人虽然一时有些愣怔,这皇上向来在景德殿用膳的话,基本的规制就是三十二道菜,是必得有人布菜才可,随侍宫人也是太监十二名,宫女十二名,这怎么只留下两个人,就让他们退下了呢?
虽然疑惑,倒是不敢再问,道了声是,由唐和德领着退出去了。殿中只剩下四人,明亮的灯火下,唐善清坐于他侧首,表情淡漠,席间也是不发一语,只是谢莺布菜了,她动上几口,除此之外,一句话也不说。
骆吉文舒坐在上首,她不开口,自然也是不知说什么好,余成德布菜退到一边,向着谢莺使了使颜色,谢莺不解其意,纳闷地看了他几眼。
余成德脸上表情皱成一团,只叹这姑娘怎么笨成这样?又向着唐善清努了努嘴,又示意了一下骆吉文舒。
谢莺恍然似悟,抬眼看了几眼,立在一侧,低声笑道:“贵人,您瞧,这都是些您爱吃的菜式呢。”
唐善清不用她说也自然明白,听了她的话,淡淡地道:“食不言寝不语,谢莺,我倒是没有教过你么?”
谢莺吃了不软不硬的斥责,委屈巴巴地退了回去,骆吉文舒道:“不过是家常饭罢了,不用在意那么多的规矩。”
唐善清被他一堵,也没有了话说,索性不理他,席间再次陷入沉默,这一餐饭吃的不可谓不尴尬。
修远宫里,沐漫漫立在殿中来来回回地走着,神情神态都散发着焦急的状态来,百合在一旁劝道:“娘娘,莫要着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沐漫漫回头,美丽的眸子里都要喷出火来,怒声道:“还不是什么大事,我这请皇上来修远宫用晚膳,皇上都回绝了。景德殿里用膳,景德殿里还住着那个贱女人呢!”
百合上前道:“娘娘,您还是不懂陛下的用心呢!”
沐漫漫扬手将桌面上的布帛物件都扫到了地上,乒呤乓啷一阵脆响,吓得殿中诸人色紧胆寒,噤若寒蝉。
百合也被吓了一跳,避开了几步,避免那青铜的盘子砸在了脚上,见沐漫漫怒色犹甚,若是由着她这一夜这么火大,这玉清宫上下可没什么好果子吃,不如倒劝她消消气,思及至此,壮了壮胆子道:“娘娘还不明白么?皇上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此看重这个唐贵人,不是为了给娘娘立个挡箭牌么?”
沐漫漫回过神来,自己水润的指甲在那厚重的布帛上勾了丝,指甲也裂劈开了些,她心疼地望着自己的指甲,百合见状,慌忙唤人道:“快来人,给娘娘修一修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