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善清望着她的脸,心中只觉得又是陌生,又是熟悉,那时候她们不过是五六岁的年纪,因着因缘会际,在一处玩耍了半个月,回京之后情谊便断了,如今活生生的一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却让她不知如何是好了。
过了片刻,她道:“你入宫后,可还顺利?”
玉嫔自嘲地笑了笑,道:“有沐贵妃在,又能顺利到哪里去?我不过是一个异族女子,来这宫里也不过是联姻所用,皇上看在我的身份上,给了个嫔位,却是自始至终也不曾宠幸过我。”
“什么?”唐善清甚是疑惑。
郁瑾梅笑道:“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皇上专宠沐贵妃,对旁人自然看不在眼里,不过是冷落些罢了,倒是落得清闲自在。”神色间,对此事却像是并不在意,淡淡一笑。
唐善清倒是说不出心中是开心还是如何,只是听了这话,道:“那你如今……”
郁瑾梅看了看她笑道:“这宫中日子乏闷,又有诸多规矩,我闷在依兰殿里甚是难受,能与姐姐相认,消遣这往后的日子便是瑾梅心中所想。”
唐善清轻轻地哦了一声,不再言语,两人围坐在一处,说了许多的话,不过是提及儿时趣事,闲谈半日,到了晚膳时候,这才走了。
送走了玉嫔,谢莺回身上前,面色似有不满道:“这玉嫔娘娘怎么倒想着和娘娘走得近了?”
唐善清望着她远去的袅娜背影,道:“她是我的一个旧时相识,如今在宫中遇见,也算缘分。”
谢莺惊讶地啊了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玉嫔的背影,待心中的震惊过去,道:“娘娘可不要被蒙骗了,这旧时相识怎生现在才来与娘娘相认?可不是沐贵妃派来,给娘娘下绊子的。”
这话不是没有道理,唐善清心中也有几分这样的猜想,却想起郁瑾梅说起在宫中时日的模样,那份倦怠和不满不像是假的,低声道:“且看她如何呢。”
谢莺扶着她进殿门,絮絮叨叨也是不停,“娘娘还是小心些为好。玉嫔娘娘在宫中不显山露水,却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或许是知道了皇上如今和娘娘好了,寻了机会来得皇上恩宠,要不然,这往日里怎生不见呢?”
唐善清听着她说话,自然应承,谢莺见她模样有些不甚在意,急道:“娘娘该长些心眼,这些年,被坑得还不够多么?”
唐善清见她急恼,笑出声来,道:“我自然知道了,莫非长些心眼,却都要像你一般,日日都挂在嘴边么?”
过了晚膳时分,唐善清洗漱了,正揽镜自顾,却听见有脚步声,转过头去看,却看骆吉文舒蹑手蹑脚地站在她身后,看见她转身,脸上没有得逞的脸色甚是滑稽。
唐善清忍不住笑出声来,骆吉文舒上前拥起她道:“何时竟然如此敏觉了?”
唐善清扬起眉头,得意的神情让骆吉文舒喜爱至极,低下头来在她额上轻啄了一下,道:“今日都做了些什么,可是无聊了?”
唐善清扭身转出他的怀抱,坐在椅上笑道:“也没什么,只是玉嫔过来与我聊了聊天罢了。”说着,抬眼从那镜子里看他的神情。
骆吉文舒显然是对玉嫔这个人没什么印象,疑惑道:“玉嫔?”
唐善清道:“皇上难道不记得么?”
骆吉文舒想了好一会儿,才从脑海中扒拉出这么一个人来,恍然大悟道:“哦,是那个异族女子么?”
“皇上记起了?”唐善清语气半是打趣半是吃醋地道,骆吉文舒想了一想,这话可不甚好答,半晌道:“半年前,凉州送来的异族女子,朕碍于面子,封她为嫔,至于模样,倒是记不大清楚了,她是住在哪个殿来着?”
唐善清见他答得风趣,神色却是不假,笑出声来,拖长了音调道:“依兰殿。”
骆吉文舒知晓过了这关,笑着拥住她道:“娘子可是吃飞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