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云深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骆柔内心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让他带走唐善清,这又让他情何以堪。
堂堂月亲王,连身边的王妃都护不了,传出去,他的脸还往哪儿放?
当即沉下了脸:“大师真爱开玩笑,如若真像大师说的那样,岂不是要陷本王于不仁不义中吗?堂堂一个月王府,竟容不下一个九王妃,如若对外宣称是医仙大师将人带走,又岂不是陷她于不忠吗?”
云深微微一怔,这却是他疏忽了。
她一个女孩子,如果让别人知道她嫁进王府,连夫妻之实都没有,却被另外一个男人带走,这男人还是与她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师傅,这让她以后还如何在人前抬得起头。
且不说她能不能放下尚书府上下几百条性命不管不顾,光是因为要违抗皇命跟他走,她也不见得会愿意。
云深感到心里苦得很,他既不能将唐善清带走,也不能开口要求眼前的男人如何待她,说到底,这是一条独行路,只有她自己能走的路。
在清灵山上的十三年,他可以尽他所能将她护在羽翼之下,但如今,她已嫁作他人妇,身不由己,他自然也就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时刻在身边护着她。
“罢了,罢了。”
云深第一次感觉到无奈,从她第一天上山,那粉雕玉琢的小脸,比糖还甜的小嘴一口一个师傅喊得只叫他的心都要融化。五岁开始识字,才看几个字就歪着脑袋睡在案上,抱她去床上的时候,小小的身体窝在他宽大的臂弯里,好像一只瓷娃娃。
他一直小心翼翼得护着她,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该作别的都要作别了。
月色越来越浓,夜风也变得更加冷冽。
月光无遮无挡地映着整个悠然阁,投下一地的月霜,只有梨树的树丫影影灼灼,好像荒芜里最后一小片绿洲。
云深站在梨树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冷冷清清的悠然阁。
半晌,他从腰间拿出玉笛,吹起了唐善清最爱的那首曲子。就着夜风,笛声悠扬,却无比凄切。
唐善清这一天的时间里经历了太多起伏,此刻的内心本就是脆弱无比。她于梦中,听见了师傅昔日吹的那首她最爱听的曲子。不禁感觉回到了她还在清灵山的那些日子。
在师傅的身边,虽然师傅每天都严格要求她,但生活却无忧无虑。她曾说师傅如果是神仙,那她就是半个神仙,因为在清灵山那些日子快乐似神仙。
她梦见了在清灵山上每天早上都会给师傅束发。那头连神仙都没办法打理的银发,曾无数遍在她手中变得柔顺,被她一次次束于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