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句句说的在理,皇帝沉吟了片刻,问道:“可你也知道你那九哥的性子,他可愿意前往?”
说到骆柔,皇帝就觉得头疼,本来因着他母妃的事对他多有愧疚,故让他养在太后的膝下,打算等他长大后委于重任。可他性子孤傲,行事固执,弹劾他的奏折是日益增多。皇帝只好把他晾在府上,这些多年的冷眼相对,皇帝也算看开了,什么重不重用的,或许他想重用人家还不定领情。
骆吉文一如既往的自信满满得拍身子保证:“父皇尽管放心,这事就包在儿臣身上,届时一定让九哥带着嫂子稳稳得跟着大队南下。”
见他说的肯定,皇帝当即应允:“行吧,就照你说的去做,可别给朕搞砸了。”
“儿臣遵命!”
一切妥当,骆吉文脸上掩不住的兴奋,打着心里的小算盘急匆匆出了宫,直奔月亲王府而去。
当下,离大队出发还有一天,唐善清和云芽主仆二人撑着下巴坐在悠然阁里对着院子外白得晃眼的一片白茫茫空叹息。
原本呢,唐善清对此番南下楚国,是无比的兴奋和期待,可骆柔却说路途遥远,雪路难行,只他们二人同去便可,再带上沐风和几个小厮,云芽若跟了去,就要另外住一个帐,不方便。她力争让云芽与她同一帐,他再与沐风一起,原是多么完美的安排,可他却说未免落人话柄,他们夫妻二人必须一起,否则他便不同意南下。
故此,从轩月殿回来后,她也没心思收拾,而且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在清灵山的时候每天都是那两套罗裙,下山的时候匆匆忙忙只带了一套衣服,回了尚书府大夫人倒是让人给她做了两套新衣,入冬落雪前,骆柔又让人给她做了件大氅,这么想来她倒是过得比在清灵山上的时候富足奢侈多了,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总觉得这生活缺少些什么东西。
在轩月殿的时候,唐善清瞧得真真的,骆柔脸上那神情,准是在计量着什么小人心计。在王府里,她只跟他同处半天,可这南下之路,山长水远,要每天与他朝昔相对,只怕她这次是凶多吉少。
可再后悔也没用,她既已答应了骆吉文要去给那楚国王看病,眼下也由不得她反悔说不去了,想到这,不免又是一生长叹。
日子过得再慢,也有到的那天。
到了出发这天,老天却骤然变脸,下起了大雪。
最后唐善清挑挑拣拣,只带了两套衣物,胭脂水粉那些东西她就免了,在清灵山那么多年,她从来没用过那些东西,现在有了那些胭脂,也有了空闲时间,但也不爱抹,嫌麻烦。
听骆吉文说楚国不像京城这般冷,故衣物不用带太多,翻来看去,包袱里就剩下两套衣物,看着手中的小包袱,唐善清有点自嘲得想:别人只道是出远门去游玩,大包小包,她倒像个要饭的锦衣还乡似的。
前两天还好好的天气,到了这天却又下起了雪,唐善清看着院子里的那些草药,吩咐云芽和两个丫鬟一定要好生照料着,冬天里长得慢,但记得每天都要扫雪,可千万不能埋了,要不然就白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