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终于,顾轩瑾松口了,慧娘一听,眼里闪过惊喜,“谢谢公子,谢谢姑娘。”
“快起来吧。”苏锦搀扶着人站了起来,屏风外,沈大夫端着一碗药,脸上也似乎松了口气,汤药都凉了,看样子,站了许久了。
而这时,“砰”的一声,医馆的门被推开了——
一大群官兵却似土匪般的走了进来,吴柏顺身着官服,一脸的神气,肥头大耳,傲慢无礼,一走进来,便朝着医馆巡视了几眼,“你家掌柜的呢?”他身边的走狗刘田大步踏了出来,身带佩剑,嚣张的很。
很显然,医馆里的小童都习惯了,这位知府嚣张跋扈,蛮不讲理,身为地方官员,不以身作则,还四处鱼肉百姓,抢夺乡里,勾结朝廷命官,官官相护,可害苦了荆州百姓,一见他的到来,小一慌忙迎了上去,“吴大人怎么过来了?”
“沈掌柜的呢?让他出来见本官。”吴柏顺落座到凳子上,身边的走狗刘田立马给他奉上了茶。
小一为难,正想说辞呢,沈掌柜的走了出来,沉稳的面容,儒雅的身姿都与这吴柏顺是千里之远,只见他不慌不忙上前行礼,“吴大人。”
“沈掌柜?”吴柏顺的肥耳一动,肥厚的嘴巴上扬了几分,轻碰着手里的茶盖儿,“沈掌柜,听说你收留了一个女子,还给她的孩子治病,可有此事?”吴柏顺温声问道,带着丝丝讨好的意味,若这个沈斛识趣儿,把人给他交出来,也省的他费事,毕竟,这个沈斛手下众多弟子还都是荆州大户里头出来的,跟着他学医,不得罪是最好的,不过,沈斛千万要识时务了。
沈斛闻言,直起身子,开口道:“吴大人来我这寒舍,就是为了此事?我医馆开门做生意,往来迎客,治病看病,走的是正当路子,吴大人有什么疑惑吗?”
“沈斛,你别拐弯抹角的,本官没有时间与你在这里耗,有线人来报,慧娘被一对男女带来了你的医馆,此事可属实?人呢?”吴柏顺道。
“吴大人闲心还真是多,我听爹爹说,上面吩咐了,这几日定安世子妃会路过荆州,让吴大人多留意着点,您倒是还有心情来讨要我们师母?”小二走了出来,一脸的不屑。
他一开口,吴柏顺的脸上青紫一片,好不精彩,这个小二名叫段宏才,是当地大户段家的独生子,痴迷药学,甘愿屈尊来这小小的医馆学习医术,段家无法,只得将人送了过来,段宏才还有个堂姐,嫁给了京城里的一位侯爷做妾,十分的受宠,便是他,也不敢动段家一下,毕竟贵族里,盘根末节,牵扯甚多。
“大人,大人——”刘田弯着腰,卑躬屈膝,贼眉鼠眼的低声唤道。
吴柏顺打了个激灵,回了神,抹拉了一下脸,咳了一声开口:“什么师母?本官怎么不知道沈掌柜的娶妻了?”
“正是大人口中的慧娘。”小二霸气回应,吴柏顺听了,没有反驳,负手站着,而帘子内的慧娘听着这话,害怕的心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有人护着真好。
“小锦,你过来。”顾轩瑾自然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蹙眉想了片刻。
苏锦走近,“你想说什么?”
“我们先走。”不是他狠心,而是慧娘少了他们也无妨,那沈斛会护着她的,而他们在荆州实在不宜久留。
苏锦皱眉,不说话。
外面陡然传来了怒拍桌子的声音,苏锦一怔,只听“你大胆,沈斛。”吴柏顺生气的连脸都涨红了,站起来的肥胖身子不住的颤抖,显然是气急了。
“男未婚,女未嫁,吴大人气什么?”沈斛儒雅一笑。
藏于帘子后的慧娘娇脸一红,紧张的像个十几岁的姑娘似的,紧紧的拽着自己手中的帕子。
“你——”吴柏顺说不出话来,他总不能说—呃,这是我吴柏顺看上的女人,要娶回去做小妾的,你竟敢从中阻扰随随便便就给娶了,真是好大的胆子,不得不说,这吴柏顺的心理活动是非常多的。
“大人若没其他什么事情,恕不远送。”沈斛恭拳。
吴柏顺心里怒气上不来下不去的,就这样走了,也太失他颜面了,“来人,把这医馆上上下下查一查,最近城里匪徒猖獗,好好清理一下。”
“是,大人。”说完,那群官兵便拿着兵器里里外外的收拾了一番,毫不客气,被他们弄乱的桌椅木凳,茶盏药材,医箱奇药数都数不清,小二等人看着地下的残渣碎屑,脸上气恼不已。
“师傅。”小四握拳咬牙。
沈斛摆摆手,示意不要在意,看着就行。
帘子后,苏锦跟慧娘说了一句“告辞”之后,便被顾轩瑾匆匆拉走,从窗口逃走了,而慧娘还没来得及思考,官兵便气势冲冲的走进来,“别动。”紧接着,沈斛便跟了进来,看到她,似乎松了一口气,走过来站到了她的身边,“别怕。”
慧娘愣住,娇艳的面容上绯红一片,“多谢先生。”
苏锦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与顾轩瑾在夜里的时候回了一趟医馆,人都静悄悄的,医馆里面安静的很,后院里,亮着一盏烛火,黑夜里,两道身影尤为亮眼—
“好了,不用担心了,人都没事,我们也该走了,要不然,等吴柏顺回过头来,咱怕是都走不了了。”顾轩瑾劝她道。
苏锦点头,这个吴柏顺,迟早有一日,她苏锦亲手结果了他,冷哼一声,片刻,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