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出,苏锦浑身一个激灵,拍了拍扑腾扑腾的心,幸亏没进去,走的也差不多了,看了看黑沉沉的云金堂,转身离开。
用晚膳的时候,木倾鳞又来了,苏锦手里夹着的丸子瞬间掉落到了地上。
“嬷嬷,给我也加一副碗筷。”木倾鳞丝毫都不客气,笑眯眯的落座到了饭桌上,苏锦拿筷子敲他,“你没吃饭吗?”来抢她的。
被她这样一敲,木倾鳞也没有生气,依旧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胡乱跟她瞎扯着,苏锦扯不过他,瞥他一眼,继续吃着。
“住的可还习惯?”
“还没住呢,第一天来。”苏锦毫不留情的撕开那层客气,面目冰霜让木倾鳞越发的痴迷,“不过,你长得真好看啊。”
“是你没见过好看的,不过,我也不否认我美。”
苏锦说话带刺,让木倾鳞哈哈大笑:“就喜欢你这种全身带刺的玫瑰,你叫什么?”
听他这样问,苏锦挑眉莞尔,将嘴里的吃食咽下之后,一笑:“故人不问出处,待我看过了,若觉得可以,自会告诉你的。”她这谎可撒的没有一点脸红,镇定自若的样子让木倾鳞更是觉得曼妙。
苏锦随意问着,木倾鳞恨不得把自己全部知道的都给告诉她,掏心掏肺的样子让苏锦深觉心里涩涩的,这样子骗小孩子,她忽然良心不安了。
“但是你真的别去金云堂,老祖宗知道了,会打死你的。”
苏锦一震,“这么严重?”见他点头,不由追问了句:“那里是有什么啊,值得你们这么重视。”
木倾鳞闻言,托腮,“从记忆起,我便被明令禁止不准靠近金云堂,我听嬷嬷们说,那里关着一个疯女人。”
“疯女人?”苏锦皱眉,“你打听这些做什么?”他狐疑的目光看了过来,苏锦眉色一扬,“就是好奇呗。”
“也是,我也挺好奇的。”木倾鳞附和着她开口,那模样,活脱脱一个小正太,话说,这木倾鳞的年纪也不大啊,看起来,最多也就是十六起,看他吃得也差不多了,苏锦擦了擦嘴,朝着木倾鳞摆手,“你附耳过来。”
“干吗?”
“过来啊。”木倾鳞咽了咽口水,顶着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将耳朵凑了过去,外面的夜色渐渐的降了下来,月明星稀,稀稀疏疏的,忘川的上空是一些奇怪的生物在尖叫,凄厉之声却也盖不住阁楼里传来的惊愕,惊得院子里的花草都颤了一颤,抖了抖身子。
“不行。”
苏锦将人推开,看他来回踱步,嫌弃的抱胸,“你不是好奇吗?怕什么?”这个木倾鳞,自尊心强,且好胜,激将法对他来说最管用了,“难道你不想知道这么多年来困惑你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嘛,咱们就悄悄的去看一眼,不惊动任何人,以我的武功,你怕什么?”说完,苏锦笑意绵长,“哦?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谁怕了?谁说我怕了?”木倾鳞脖子一梗。
苏锦再激他,“那就去呗。”
“去就去。”木倾鳞赌气。
这个阁楼的楼梯是木质的,一下去,便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外面有人给她守门,苏锦让木倾鳞将人引走之后在桥面上会和,原本是不想带木倾鳞去的,可他是这里的小主子,若是被里面的人发现了,总不至于下黑手吧。
夜黑沉沉的,忘川的上空有凄厉的鹰啼之声响了起来,苏锦一身黑行衣,匆匆的穿梭在走廊,圆台,花丛中,忘川家族每一处,每一个角落,都种植着各色各样的花草,有的妖艳,亦有朴素,还有不起眼的雏菊,可这些花,苏锦在老祖宗留下的毒经中曾看到过关于这些花的记载,看似不起眼的植物最具有毒性,粘上一滴,就可能致命死去。
看,袁竹门下的淡蓝色的花种,名唤“清伶”,听着名字淡雅高贵,可“清伶”此物,毒性却是堪比断肠散,毒穿肠烂而死。
苏锦走过的时候,小心翼翼的避开了这些花,出了袁竹门,便看到了木倾鳞焦急的候在桥上,看着她的到来,松了一口气。
“我们要怎么进去啊?”这木倾鳞看似紧张,可岑隐隐却觉得这人兴奋的很,玉手伸出敲了敲他的脑门,“怎么这么兴奋?”
女子淡淡的馨香伴随着微凉从他的额头离去,木倾鳞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赔笑道:“小时候,被老祖宗管得严,从来没有敢忤逆过他,如今,竟然要偷偷进禁地,太刺激了。”
“得。”苏锦明白了,这丫孩子就是被虐待惯了,叛逆一回焕新生了,轻咳了咳,以拳掩面,低低道:“你去前面光明正大的进去,我悄悄溜进去。”
“啊,你要让我给你当枪手啊。”
木倾鳞不满的声音响起,苏锦愕然一下,瞬间给了他一个爆头,这破孩子,心里贼精着呢,“你去不去?”
“我能不去吗?”
“不能。”
苏锦义正言辞,木倾鳞在她的威逼之下,头伏的越来越低,苏锦又加了句:“要不然你有什么办法进去,都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暗卫唉,你又不会武功。”
“那好吧,我从前面引开人,听到我的哨声后来找我。”
“行。”苏锦一喜,只听,“你要怎么进去?”
“翻墙。”苏锦眼眸一转,琉璃婉迩笑意满满,直把木倾鳞晃了个神,比起了一个大拇指。
苏锦像个大哥大一般狠狠的拍了拍木倾鳞的肩膀,豪言仗气道:“好了,去吧。”被她这样一弄,木倾鳞三步一回头,五步一停的回头看她,苏锦笑着摆手,“去吧,去吧。”
人终于走了,苏锦将袖子里的黑布拿了出来,围在了脸上,徒留了一双黑漆漆又明亮的大眼睛狡黠的转着,身形遁入了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