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陈临珅后,水蓉先是恭敬行礼,而后说道:“崔老夫人已经向王妃辞行,她们准备回府了。”
言下之意,她不能逗留太久。
陈临珅明白,问:“崔元娘之前离开宴席,见了兵部尚书,你可知他们说了什么?”
水蓉垂下眼眸,语气恭敬:“元娘和王尚书说话的时候,我离得远,听不见他们的谈话......”
听到这里,陈临珅露出失望的神情,但下一刻,水蓉继续说道:“不过,我之前听元娘提过一嘴。
“她说王大郎入狱,王氏遭此重创,今日这么好的机会,定要奚落一番,为母亲报仇。”
按照他认识的崔衡玥,确实会这样做,她一向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等等,好像不对。
陈临珅目光突然变得犀利:“今日王老夫人和王大夫人也在宴席上,她为何舍近求远,去奚落王文乾?”
人人都说常山郡王比兄长瑞王世子聪明,水蓉料想他有此一问,早就想好了对策。
她镇定自若地回答:“王老夫人年纪大,身体也不好,万一被气出个好歹,元娘担不起,崔府也会被牵连。
“再说王老夫人和王大夫人身边未曾离过人,众目睽睽之下,元娘也不好落井下石。”
她顿了一下:“不过,王老夫人想和元娘说话,元娘没有搭理她,也没有给她好脸色。”
这样说来,崔衡玥私下去找王文乾就说得通了。
陈临珅默了默,又问:“元娘最近有什么动作?楚王可有派人联络元娘?”
水蓉:“自从收到摄政王府的请帖之后,元娘就一直在府中为此做准备,不过前日......”
为了不让崔衡玥怀疑,陈临珅并未问太多,问完主要的问题就把水蓉打发了。
水蓉回去之后,崔衡玥并未问她和陈临珅的谈话。
但水蓉觉得她应该坦白,于是回府之后,她将自己和陈临珅之间的谈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崔衡玥。
而摄政王陈湛听完次子的禀报之后,沉默不语。
陈临珅见状,不禁问道:“父亲是怀疑水蓉撒谎?”
“不是。”陈湛目光深沉,望着窗外:“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陈临珅想了想:“王氏一族刚正不阿,绝不会滥杀无辜,齐年广不可能是王大郎杀的。
“但是齐年广被杀当晚,王大郎肯定有出现,否则他不会解释不清楚当晚的行踪。
“靖国公就是利用这一点,先发制人,将王大郎打入大牢。只要真凶不出现,王大郎就是替罪羔羊。
“崔氏和王氏两族斗个你死我活,这种局面不是父亲一直想看到的吗?怎么父亲看起来......不太高兴?”
没错,崔氏和王氏之间的斗争,是他一手促成的。
陈湛叹了一口气:“自前朝起,世家就是压在皇室头上的一座大山,若是我能铲除这些世家,也算是为陛下亲政开辟出一条平坦大道。”
不等儿子说话,陈湛就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继续盯着崔衡玥。”
“是。”
......
想到王文乾被众人孤立,一个人喝闷酒的样子,崔权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就忍不住露出笑容。
白启站在马车旁,眼神怪异地看着崔权满脸春风般走来,想大声提醒他,却好像有顾忌般,欲言又止。
“父亲,您慢一点。”
崔咏宗把崔权扶上马车,就前往后面的马车。
“回府。”
微醺的崔权坐在马车中,缓缓闭上双眼,发出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