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三个小姑娘渐渐走远,直到进了老太太的院子,他才转道去了前院。
吃过中饭,客人陆续告辞回府,武安侯府的马车也驶出了忠勇侯府的大门。回程花家的五个姐妹挤在一辆马车上,花其嫣兴奋地谈论着今天的事情。
“大姐姐、二姐姐,你们说三哥哥和贯表哥她们那场捶丸比赛,谁的技术最好?”
花其娈平和温柔,对家里的几个妹妹都同样亲善,因是庶出便养成了不多言多语的性子,此时见四妹妹问自己,便笑着说:“我看他们几个都打的很好,不分伯仲。”花其嫣就知道大姐姐会这么说,所以也并不期待她的回答,只拿眼睛看着花其姝。
花其姝沉思片刻说:“我看是行表哥的球技最好。”高行厚乃平康侯世子的嫡次子,花其姝舅舅家二表哥,年纪与花正芮相仿,两人也性情相投,平日里关系较为亲密,连带着花其姝与这位表哥的关系也更亲厚。
花其姝自小被高氏以大家闺秀的典范教导,甚至以皇后、皇妃之仪来引导她,故花其姝小小年纪便养成内敛、含蓄的性子,说话之前先在脑子里走个过,就算说也是说一半含一半,从不轻易将内心的真实想法尽数告知于人,以免落人口舌,授人以柄。
所以,论捶丸之技,虽说镇国公府的旸少爷打得最好,然花其姝却是绝不会在众人面前夸赞一个外男。听到花其姝夸赞行表哥,花其嫣不以为然。
“我觉得还是旸表哥打得最好,他和行表哥虽打了个平手,可是他打球的花样繁多,每一球都打得行云流水,他打出的球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不论什么角度、什么地势,最后都利利索索地进到洞里,再说了,他比行表哥还小一岁呢。”
看着花其嫣眉飞色舞地谈论韦绍旸,花其婉心中不免担忧,韦绍旸粉雕玉琢的一个少年郎,今天又露了这么一手,潇洒随性,这样的少年郎是很招小姑娘喜欢的,今儿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像花其嫣这样被他的表象蒙骗了的姑娘。
大家如今年龄尚小,虽说不会立时就会芳心暗许,以致相思成灾,但是这种好感就像一粒种子,今儿在心里种下了,来日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发芽、生长的,等到它枝繁叶茂再去拔出,必定会伤筋动骨,痛不欲生的。
花其婉虽跟花其嫣之间有些隔阂,但是始终是同脉的姐妹,看到花其嫣这样,想到可预见的未来,她不想花其嫣走向不幸,所以觉得自己必须点醒她,以免今后她行差踏错,陷入韦绍旸这个火坑里,粉骨碎身一如前世的自己。
“四妹妹,捶丸打得好也值不得什么,要说厉害,还得是咱们的大哥哥,虽出身勋贵之家,却不走恩荫之路。去年才十五岁,便已是桂榜举人,今春又刚刚下场参加了会试,等过不了几天,再参加殿试,得皇上钦点,那才是少年英才,令人景仰呢!”
花其嫣本就看花其婉不顺眼,今天又在花园亭子里被花其婉揭了短,当时自己恨不能上去撕了她的嘴。现在听到他反驳自己,更是新仇旧恨一起拱上心头,于是便嘲讽地说:“大哥哥自然是厉害的,不用你在我耳边聒噪。
凭真本事,不走恩荫之路没有错,就是不知道你说这话是夸我们的大哥哥呢,还是在炫耀自己的爹爹?要知道结果还没有出来呢!大哥哥今次只是下场试试,结果好自然少年得志,结果不理想,也还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就不知道二叔如果不过的话,老大年纪了还要靠媳妇过日子吗?所以我劝你别高兴的太早了,到时候可别没有了脸面,让人笑话。”
花其婉见自己的好意,竟招来这样的口舌攻击,心中也很生气,这个人真是“狗咬吕洞宾”,她自己好赖不分,又不听人劝,今后有得苦头吃的。平复心情之后想想,自己也是关心则乱,现在才到哪儿啊,今后大家也没有多少机会见面,时间长了自然就忘下了。
花其婉不想跟花其嫣争执,转头把窗帘掀开一条缝,看着外面的街上各色来来往往的人,不经意间便想到了韦荣琰,前世直到自己离世,都没有见到他娶妻成家,不知道他的一生是怎么样的?也不知道今后自己和他还有没有见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