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见花棣暐如此,便伸手拍了拍儿子的手背,缓缓地说:“二郎,切莫难过,为娘身子骨还硬朗着呢,用不着人伺候,再说身边不是还有你大哥和三弟嘛,你放心去吧。三年翰林院经历,便补了明州知州一职,确是难得。一来你座师严尚书的举荐至关重要,二来皇上还顾念你父亲在太祖爷那里的功劳,真是皇恩浩荡,你切不可辜负了。”
“娘说的是,儿子一定谨记在心。”
“还有,你此次出去最少三年,几时能回来也说不准,日子长了身边没有个伺候的人,为娘也不放心,所以,你把你媳妇和婉丫儿一并带着吧。你媳妇这么多年来的用心娘都看在眼里了,这些年难为她了,这次出去也让她松翻松翻。另外,她也确是个好的,做事稳妥周全,有她在你身边,娘就放心不少,你回去告诉她,她的孝心娘心领了,我只盼着她能给你生个儿子,这比什么都强。”老太太说到生儿子上,到底有些气不过,声音有了些严肃。
“娘教训的是,儿子一定努力给您生孙子,等回京的时候就抱两三个个回来,看不闹得您心烦。”
老太太见儿子这油嘴滑舌的样子,不由得被逗乐了,接着说到:“我知道你是个疼媳妇的,不用在我这里插科打诨地给她挡着,我没有要埋怨她的意思,只是觉得委屈了你。罢了,你们两口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没有什么不好,横竖咱们花府也有这么多孙子,不缺你那里的种。”
“是,是,就是……”
看到儿子这没有出息的样子,老太太懒得念叨他,只斜了他一眼,便转了话锋:“你们这一去,你们两口子娘且管不着,我只是舍不得婉丫儿。这么多孙女,我个个都疼爱,但就数她最懂事、最贴心,也最令我欣慰,这冷不丁的离开,我这心里就跟挖块肉一样。等过个几年回来,指不定就跟我隔了心了,我想想都难过。”老太太这几年确是越来越疼爱花其婉,此时止不住地泪流。
花棣暐看到母亲拿帕子拭泪,忙又拿话逗母亲开心,佯装着样子说:“也是,我看婉丫儿那孩子就跟您最亲,每天不论什么时候,必得跟您腻味一阵子,这一天才算过去,不然她睡觉都不安稳。娘这么说,儿子再怎么样也得把婉丫儿给您留下,好跟您接着腻味,娘看好不好?”
“去你个猴崽子,我是这个意思吗?孩子还小,怎么能离开了爹娘呢?再说,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不出去见识一番,不是辜负了老天爷的一番美意。你看看这京城里,有多少女子一生都只困守在这京城的深宅大院里过一辈子的,想想无趣的很,我可不能剥夺了婉丫儿的快乐。”
看到老太太转忧为喜,一旁的徐嬷嬷也劝慰道:“老太太,您且放心,您自个儿也说了,三姑娘是最贴心、最让人欣慰的,断不会因为几天没见就忘了祖母的。您没看出来,这几天三姑娘几乎一整天都待在这里,那是舍不得老太太您那。您这几年可得留心着,给三姑娘找个好夫婿,等姑娘回来,不但跟您照常亲,更会对您感念一辈子的,您说是不是?”
在这两个人一正一邪地劝解下,老太太情绪慢慢好了起来,又嘱咐了衣食住行的诸多事仪;又吩咐徐嬷嬷明儿去私库里准备一份礼物,给亲家太太捎去,他们此行定是要去探亲的,不要到时候失了礼数。
还特特的提醒不要忘记了给婉丫儿的生辰礼,是一件老坑的珠粒项链,名为“珠圆玉润”,由二十九颗圆润翠绿的珠子组成,所有珠子全部取自一块石料,色泽匀称完整,是难得的珍品。
娘俩一直唠了有一个时辰,已将近深夜花棣暐才劝哄着老太太去歇了,自己也回院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