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葭刚刚将花其婉扶起来,漆黑的天空中猝然炸开了一朵梅花形的火花,凌葭不由喜极而泣。她迅速地自怀里拿出一个裹了两层牛皮的小弹丸,两指一捏,弹丸传出啪啪的火花和声音,她迅速将弹丸扔向天空,天空中也炸开了一朵梅花。
火光刚灭,便有一个黑影如鹰般飞掠而来,稳稳地落在她们身旁,此人没有穿蓑衣,仅仅带着斗笠,身上披着一件皮斗篷,隔风又避雨,即便在这漫天的黑暗里,凌葭依然能感受到此人身上强大的气场,这种压迫感凌葭只在一人身边感受到过。
“主子!”凌葭惊诧地喊出声。
男子只嗯了一声,这声音充满了冷冽和骇人的戾气,凌葭心骇得不禁微微有些颤抖。
他伸手准确地将花其婉揽过来,似乎他便是夜间的生物,完全不受黑暗的阻挠。他将她身上斗笠和蓑衣除去,自怀里拿出一件同质地的斗篷,小心翼翼地将花其婉包裹起来,拢在自己的怀里,右手贴紧她的后背,将绵绵的真气输进她的身体。
良久,花其婉慢慢暖和过来,渐渐有了知觉,她下意识地靠近热源,更紧地偎进男子的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腰身,小脸蹭了蹭他的胸膛,喃喃出声:“好温暖,小叔,是你吗?我好冷,就快要死了,你抱抱我。”
男子正是韦荣琰,看着怀里的小人苏醒过来,听着她软软地叫小叔,男子一身的戾气消弭无形了,一颗心莫名柔软下来。他不知道她怎么知道是自己,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一直揪着的心此刻才得以安放。
韦荣琰将她密密地封裹在自己的怀抱里,如同失而复得的珍宝,温声安抚:“是我,是小叔,小叔来救你了,我们现在就回家。”
韦荣琰抬头对凌葭说:“河水已经决堤,洪水已快漫到屋顶了,北岸还可以,靠近河水的地方才只到人的腰身,这样你可以吗?”
“回主子,属下一个可以的。”凌葭干脆地说。
“那好,我们走,你跟紧我。”韦荣琰冷静地交代着,声音冷清而又威严,哪还有刚刚的温柔?凌葭简直怀疑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两个人。
韦荣琰足尖一点,如箭破空,若不是听声辩位,凌葭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追。两人踩着水花飞过奔涌的大河,落在早前丢在这里的马车上,车旁有一匹马,显然是韦荣琰的坐骑。
韦荣琰将花其婉抱进马车里,凌葭则迅速地将马牵过来套在车辕上,坐上马车,艰难地调转过车头,缓缓地沿着来路往回赶。不一会儿,马车里递出来一件斗篷,凌葭默默地接过来,除了蓑衣披在身上,继续驾车前行。
马车里早不复先前的干爽,到处都已经被雨水浸湿了,好在车子好,墩壮牢固,不曾被风卷走,也正是因为这辆车,才让韦荣琰这么快找到了花其婉。
韦荣琰坐下来,将花其婉蜷抱在自己的怀里,眼下顾不了男女有别,他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她。花其婉身上的斗篷已经给了凌葭,此刻他用自己身上宽大的斗篷,将她全身罩住,只露出一张小脸。感受到她浑身冷得冰块一样,他的心就像被攥紧了一般,疼得窒息,他轻轻唤着她——
花其婉好像听到小叔在叫自己,她努力地在黑暗里往前跑,周围到处是浓雾,她找不到方向,着急地想要尖叫,拼尽了全力却叫不出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处火光,她的小叔就在火光的旁边,呼唤着她,她高兴极了,朝着小叔飞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