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原本就有过疑虑,即便如今释然了,但为了女儿的清誉,也从不曾向婉丫儿提及过韦荣琰,也一并嘱咐了丫头们不许多话,此外,她也私心地不愿意让婉丫儿背负上救命之恩的包袱,大恩由她们夫妻二人回报即可。
是以,几天下来,婉丫儿却一直不曾知道韦荣琰救回自己一事,更不知道他此刻就住在州衙里,那日看见的小叔,她也只当是自己的幻想、梦境。
花其婉天天回忆着那天的情景,如此逼真,逼真得她都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呼吸,每每想得心都疼起来,她便去练字,让自己的心慢慢缓下来。
反反复复,花其婉这几天就在“想他”之中度过,话少,饭也用不多,也懒得出去房门逛逛,除了练字稍有些精神,其余时间皆只是一个人静静的。
花其婉觉得自己又病了,这次是心病,她走不出来,她想他,隔着千重山、万道水,太遥远了,远得让她浑身无力,满眼无神。
韦荣琰这几日都不在衙门里,今日回来听到婉丫头的情况,深深一叹,说:“去让凌葭告知丫头,我就在州衙里。”
来福应了一声急忙地去了,韦荣琰又是一叹: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要争气一点,你不是要快乐吗?不快乐不是要躲过去吗?
花其婉听凌葭说完,半天没有反应,只呆呆地看着窗外的远山出神。凌葭着急地拉起花其婉的手问:“姑娘,姑娘这是怎么了?您不要吓我啊!”
花其婉慢慢收回视线,定定地看着凌葭,一字一句地问:“你是说小叔救我回来是真的?”
看到凌葭郑重地点头,又继续问:“小叔喂我吃药是真的?”
“答应教我练字是真的?”
凌葭连连点头,急切地说:“不仅如此,七爷还不惜消耗自己的元阳内力亲自为姑娘治病,不然姑娘不会这么快就好起来的,七爷现就住在咱们州衙的东偏院里,姑娘若是不相信——”
不等凌葭说完,花其婉起身就往外走。
凌葭赶忙拉住她,“姑娘且等等,好歹多穿件衣服,下了这么多天的雨,外面湿凉。”说着给花其婉拿来一件兜衣,正是去年扬眉送给她的那件,去年穿长点,今年穿刚刚好。
二人收拾整齐走出内室,见彤管和绿竹正在打理一些衣物,连日的阴雨,怕衣服发霉,准备拿到院子里晾晒一番,见花其婉出来,放下手中的活计。
花其婉对二人说:“我想到园子里走走,这段时间你俩也辛苦了,这些活计交给小丫头们打理就好,你俩也跟我去散散吧。”花其婉知道容氏早交代好了她俩,遂故意这样说,很有些欲擒故纵的味道。
彤管见姑娘今儿有了精气神儿,心里略宽了宽心,说到:“姑娘早该去走走,也能多用些饭,只要姑娘好好的,我们没什么辛苦的。这些都是姑娘上好的衣服,我怕小丫头们收拾不好,必得亲自整理才能放心,所以,让绿竹和凌葭跟着姑娘去吧,我收拾完这些,再到小厨房安排一些姑娘愿意用的饭菜,等姑娘一会儿回来,好多进点,身子也好转得快些。”
“也好。”花其婉也不反对,跟着就跟着吧,绿竹还好,彤管可不好沟通。
花其婉带着绿竹和凌葭慢慢走出自己的小院,等出了院子,脚步却快了起来,沿着游廊一路直奔前边二堂东侧院去了。
绿竹一下子心内了然,便悄悄拉了凌葭落后一点问:“你是不是告诉姑娘了,太太不是不让说吗?难道你板子还没有吃够?”
“我知道太太的心思,但太太多虑了,再说你能眼见着姑娘就这么不快乐下去吗?若一直这样,早晚有一天会再病倒的。不如就让七爷给姑娘宽宽心,说不得姑娘就能高兴起来。放心吧,相信我!”
“那太太知道了怎么办?挨打事小,若是被赶出府去,我是不能活的,我离不开姑娘。”绿竹担心地说。
“这个你就更加放宽心,七爷是什么人物,他懂得分寸的,也会跟太太交代清楚的,难道太太会眼看着姑娘煎熬消瘦以致病倒吗?”说着凌葭拍了拍绿竹的手,先一步跟上花其婉。
绿竹略略放了点心,虽仍是觉得不妥,但她也知道阻不住姑娘的,看到姑娘此刻高兴的小脸红漾漾的,她也就偏向了姑娘,脚步加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