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手这件事的是军用司明校尉,按理,出多少军需?何人领取?用于何处?需一一记录明账。可卢总兵此次下的是私令,明账上一字不落,只交代明校尉把兵服运到海边的一条大船上,也没有交代何人接收。若出事,卢总兵自然可以一推六二五,到时候,明校尉便是有嘴也说不清。
而他们没有想到明校尉行事甚为谨慎,自己不单做了私账,更重要的是,在交货的时候,不见兔子不撒鹰,必须要接货的人出来签字才可以,而签字的这个人便是吴家的赖大总管。现在明校尉跟他做的账本,以及收货单皆在我的手中,表哥升堂的时候可当堂作证。”
韦荣琰拿出账本和收货单,接着说:“明校尉也已经侯在衙门外了。”
花棣暐拿起这些证据,脸上露出笑容,不想抬眼却看到韦荣琰微微皱了眉头,“景云心中还有思虑?”
韦荣琰想了想说:“只是这个赖大总管到现如今也没有找到,若到最后找不到,而刑讯也撬不开吴家的嘴,那赖大总管自然是第二个好垫背。从仇氏身上来看,他们已经做了这步打算。”
花棣暐也是很敏锐的人,听此言立马就想起来一件事,说到:“景云这一说,我突然想到,当日封锁吴家的时候,曾找过吴家的赖大总管来问话,结果这个人不在府中,不过,这个人的儿子还在,说是他爹前几日出门接洽生意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当时还以为他跟吴博裕在一起,现在看来,显然不是,估计这个人已经凶多吉少了。现在,景云就把这个赖大总管交给我来找,衙门里的衙役,找个活人不容易,找个死人还是很有经验的。”
“景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公事,韦荣琰略一沉吟,又说:“表哥,还有一事,请不要怪罪景云多事。丫头毕竟是借着给表嫂祈福的理由不归,我想还是要给表嫂去普济寺求一道平安符让丫头带回去,一来可以保佑表嫂顺利产子,二来也可以堵住悠悠众口的猜度。适逢京城的弘一法师云游到普济寺,我曾有幸与他相识,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他已经答应了。”
“这点,我倒是跟景云不谋而合,正打算去求个符,只是若没有景云,肯定求不到弘一法师的平安符。弘一法师云踪不定,今能得弘一法师亲自开光,实在是难得的福气,我定会亲自去求,以示虔诚。”
“还有,弘一法师能证明婉丫儿在普济寺诵经祈福。”韦荣琰没头没尾地又说了一句,便告辞离开了。
花棣暐愣了一瞬,才恍然明白,韦荣琰这是一并请了弘一法师为花其婉背书,若有人质疑,法师就是铁的证明。
花棣暐看向院门口,韦荣琰恰抬脚步出门去。
他深深感到迷惑,这斯明明对婉丫儿挂心得紧,但如今婉丫儿刚刚受到伤害回来,身心脆弱,也不见这斯想去看望婉丫儿,白瞎了自己准备了一大套拒绝之辞。
忽然,花棣暐灵光一闪,呵呵地笑了几声,心忖:“走得倒是淡然潇洒,可这斯的心倒是留这儿了,等回了京城,我给婉丫儿找个丰神俊朗的后生,我看看你能潇洒走几回?”
瞧瞧,爷俩这是都惦记上了,韦荣琰还没有走出州衙,在冬日的朝阳下,打了一个嚏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