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越来越近了,由于州衙里的人也不多,过年要准备的东西便没有多少,所以,一切事宜秦麽麽都接了过去,只在紧要的事情上向容氏请示一下。
韦荣琰走后,容氏怕花其婉心里难过,便吩咐花其婉跟着秦麽麽学着操办节庆之事,这里虽比不得京里的武安侯府,但也算是麻雀虽小,样样俱全。
故花其婉每日里也还算忙碌,即便闲了还要陪着容氏散步,一直到大年夜,花其婉都是在这种脚不沾地的节奏里穿梭着,无暇他顾,也就谈不上伤春悲秋,闲坐垂泪了。
翻过了年,因为容氏眼看到了日子,更是不宜操心受累,花棣暐同僚的家眷来拜年走春,也都有赖花其婉全力招待,连着几天下来,花其婉天天累得沾床就睡。
在这种忙碌而喜庆的节日里,大年初十,终于迎来了花其婉的小弟弟,母子平安。全家人高兴得无以复加,尤其是花其婉,她觉得弟弟的到来才真正使得母亲脱离了上一世的苦难,从此一家人会长长久久,这也让她更加有信心将自己今后的路走好。
花其婉郑重地将小叔给的金锁给弟弟戴上,想到小叔对自己的有意疏离,她虽不知道原因为何,但她可以确定,小叔是在乎自己的,只要小叔在乎自己,那么自己便有信心赢得他,赢得今后的人生。
这个年节令花其婉开心的,不仅仅是弟弟的到来,更重要的是父亲已经满了任期,终于可以回京了。
本来按照大周的习俗,自腊月廿二日起,各地州府的衙门都不办公了。花棣暐任期已满,当日便可随着韦荣琰回京述职,只是因为容氏月份已大,不宜走动,方决定转过了年,等容氏出了满月,一家才准备收拾行囊回京。
不想还未出正月,明州的百姓还沉浸在过年热闹喜庆的余韵里,花棣暐接到了朝廷的旨意——
花棣暐知明州期间,事生产,筑河滩,抗倭寇诸事皆优,政通人和,抚民以安;且人品贵重,德厚流光,坚刚不可夺其志,巨惑不能动其心,此甚得朕心,会值届满,特擢为户部浙江淸吏司郎中,择日回京。
这下回京述职直接变成了赴任,全家人都感到是佛祖保佑,只因新任官员外放三年就回京任职的可不多,且从从五品升为正五品的郎中,当天便又摆了祭品,沐浴焚香,以谢天恩。
待到容氏出了月子,又将养了一阵子,时令已是三月初,花棣暐便携带家小登州北上。
考虑到妻小的安全,花棣暐冒着被言官弹劾腐奢的危险,还是派用了官船,甲板上站了满满的护卫,又恰是冰皮始解,水路甚是顺畅,且时有南风相送,把正风帆,一路倒也没有花多少功夫,便抵达了京畿埠头。
正是夕阳斜照之时,这御河的埠头较三年前更是繁华忙碌,沿河边一排排的商船,大小不一,豪华不等,远远地望出去,陆续还有不少的船只泊进来,真是“君看渡口淘沙处,渡却人间多少人”。
即便如此,大小船只,只要还没有泊停的,一看一艘官船缓缓滑进了港口,便似是有人指挥一样,有条不紊地分列了两边,给官船让出阔大的水域。
有那好奇心重的人,就在甲板上站定,静等着看看到底是哪方官员回京,自己是不是有幸相识,好搭上关系,为日后生意开阔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