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花其婉照例是一早起床,给老太太去请了安,又到了容氏的兰香院用过了早膳,带着凌葭和绿竹回到了枕霞小苑,在书房站在书案前练字。
此时,屋里只有凌葭在跟前,便照例汇报说:“姑娘,今儿平康侯府的钉子也还是没有,已经连着十来日不见人来了,想是放弃了。”
自高蓉第一天派人来盯着侯府,凌葭便开始每天给花其婉汇报情况。令凌葭奇怪的是,姑娘听后既没有气愤,也没有惊讶,更没有做出任何指令,似乎她原本就了如指掌,或者说是毫不在乎来得更准确些。等几个月过去了,盯梢的人终于走了,凌葭高兴地说给姑娘听,姑娘的表现依然如故,不喜不怒,泰然处之。
今天还是这样,花其婉仿佛沉浸在写字之中,外界的一切都对她没有影响,无觉无知,浑然忘我。凌葭伸头看了看,见姑娘左手边已经堆了一摞手稿,似乎都是同一句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姑娘已经很久没有写这句诗了,今儿这是怎么了?凌葭是知道主子和姑娘的事情的,她回想着近来的日子,姑娘似乎都有些不一样,少了点以前的娇气,虽整日也带着笑容,但却不像刚从护国寺回来后那样甜蜜。
凌葭正兀自思量,不想花其婉却说到:“以后不用再汇报了,定是放弃了,不过高姐姐也真是不走巧,正赶上这段日子祖母下了禁足令,让她劳而无获,罪过!罪过!”
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凌葭舒了一口气,似乎是恢复了点正常,不过,心还没有落着实地,只听花其婉又说:“就算是没有禁足令,我也是不会出去的,姑娘家金贵着呢。”
“不出门,姑娘不嫌憋得慌?”
花其婉抬头看了看凌葭,接着说:“怎么会?我就算是一辈子在这个小院里,也还是会高高兴兴地,不用其他人操心。”
凌葭惊得差点没有张大了嘴,愣愣地看着花其婉,这明显是在置气啊,因为什么呀?这“其他人”是不是说主子?不知道主子会不会来哄哄姑娘,不然这么下去,总有憋不住的一天,到时候难受的还是主子。
“姑娘,明儿便是中秋,不如我们想想做点什么月饼,就像去年一样啊。”凌葭试图转移花其婉的心思,做点高兴的事。
“不做,做了也是白费了心思。”说完花其婉搁下手中的笔,径自坐到窗前的榻上,拿起一本书看起来,再不理会人。
当天晚上,来福便将花其婉练的一幅字交给了韦荣琰,也将花其婉说得话原原本本学了一遍。说话的时候,来福不错眼珠地看着七爷,想看看自家主子有什么反应,也好出去跟来禄交流交流,结果看到的还是那张千年不变的淡然的脸,连眼神都没有变一变。
这可让来福感到吃惊不小,按说那位可是七爷的命根子,人这都生气了,这位主怎么还这么沉得住气啊?难道七爷变心了?
不能啊,安排在那边的人可没有下令掉回来啊,再说了,那位,爷都护着这么多年了,这还没有尝尝鲜儿呢,怎么可能丢开手?
“我知道了,下去到总管那里领十个板子,下次再不老实,你就回灵音阁趴着去吧。”
来福吓了一惊,立时便收了心神,弯腰谢了主子恩典,赶紧地退出来找总管大人领板子去了。
等他一瘸一拐地回来后,来禄问是什么情况,来福还一脸崇拜地说:“老弟啊,以后在爷面前千万不要胡思乱想,爷简直就不是人,那是一尊神,你想什么他都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