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荣琰也毫不客气,接过酒杯,仰面而尽,辛辣的酒液顺喉而下,一路几乎烫出了燎泡,直到了肚腹一直烧灼着疼。
“王爷知臣最深,又在城门拦下我,想来必定出事了,此刻我五内俱焚——”韦荣琰情绪很少如此激动,此时他略顿了顿,接着问,“她如何了?”
“景云自来清雅淡然的,如今这样情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相较与韦荣琰,静王是从容自若,语带调侃。
“王爷!”
“好好好,这就说。”静王看他烧心一样,便敛了神色,“她昨日进宫给丽贵妃贺寿,今日上午皇上便下了旨,令下午酉正入宫,现已经戌时了。”
韦荣琰手中的杯子猝然破碎,目光凌厉森寒,然转瞬又隐于无形。
“什么名目?”韦荣琰此刻倒是平静了下来。
静王对于韦荣琰的钦佩又更上一层,自己在他这个年龄的时候,绝做不到如此深水静流,如此人才,幸得相投,将来之事……
“元始天尊座下仙童转世,赐宁安居士法号,进宫清修,以助皇上得道。”
“哼,障眼法罢了,简直是色欲熏心。”
“不然,皇上自来不重女色。”静王私下里从不称父皇。
“王爷的意思是,他真为修行?”韦荣琰语带讥讽。
“也不然。你想想,天下美女如云,皇上若是重色之人,如何年年不曾选秀。如今,见了三姑娘一面就火急火燎地下旨宣进宫,此中定然有些原委,当然,三姑娘清丽绝俗,我也并不否认皇上的醉翁之意。”
“而这个原委丽贵妃显然知晓。”韦荣琰声音冷戾如月下刀芒。
“显然。好在,眼下三姑娘并无危险,纵然皇上有什么想法,如今身子也是有心无力,我们定要想个万全之策,徐徐图之。”静王提醒韦荣琰不可莽撞行事。
“臣明白,王爷放心,此后的事情臣自己能行,王爷眼下还要韬光养晦,不宜露面,若真到了万不得已……”
“没有万不得已,我们一起努力。”静王说着又递了一杯酒过来,二人碰杯共饮,一切不言。
今夜韦荣琰也无心朝中之事,加之身子疲乏,静王早早就让其回了他自己的禅院。
回到禅院,来禄上前禀告:“七爷,宫里来的消息,婉姑娘已经入住流云阁赐了居士的法印和宝册;皇上下旨婉姑娘可不遵后宫规制,流云阁自成一体,单设了小厨房和浣洗处。哦,到目前并没有召见居士。”
“吩咐宫里的人上心盯着,若有异动,想办法护着并及时禀告。”韦荣琰吩咐到。
“七爷放心,小的早吩咐下去了。”
韦荣琰并没有歇息,等到亥时,换了夜行衣,悄悄出了护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