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虽说是徐氏为叶氏解围,但也说得实实在在,只是听在二老夫人的耳朵里,就是有几分嘲讽的意思了。人就是这样,立场不同,处境不同,心里的感受和想法也就不同,免不了生出些不愉快。
“三弟在太原数老大,三弟妹自然清闲,可惜我没有那个福气。”程氏拿帕子捂住嘴撇了撇,“弟妹久不在京城,哪里知道这京城的苦。这京城里芝麻绿豆的官,比城墙的砖头都多,岂能是小小的太原能比的,弟妹还是劝劝三弟,轻易不要回京,也好在地方上多享几年福。”
这话明着羡慕人,暗里却是笑人井底之蛙,一个小小太原知府,到了京城里也就是芝麻绿豆的官罢了。
“二嫂说得是呢,我们家三老爷也就能在地方混两天,我啊很知足。我可比不了二嫂,你家老二享着清福,领着干薪不说,这老四眼看也能在京里任个大官,以后二嫂擎等着享福吧。”说完徐氏呵呵笑了几声。
二老夫人程氏听着她的笑声,心中更是火气,暗骂一声“庶子媳妇”解恨。
“三祖母,您这话可说早了,咱们府中,除了走科举就是靠着恩荫了。这恩荫啊,唯荫一人,余者得要从最低等的书吏、士官做起,从军还好说,以后有了军功能一步步高升,那也得用命去挣军功;而文职不走科举就永无出头之日了。就算七叔再得皇上的信重,也不能让皇上为难不是,毕竟这皇城里靠着恩荫活着的可不少。”
花其嫣打心里瞧不起二房,说话也就不会遮遮掩掩的,“二祖母,咱们家族已经荫及了二叔,虽是一个散阶,但到底是从五品,难道朝廷还能再给咱们府一个?若是让四叔这个年龄再去从底层的士官做起,他受得住吗?因为这个原因,绍旸还闲在家里呢!”
花其嫣说了这些,也不等程氏说话,便转回头对着叶氏撒娇:“祖母,您可心疼心疼绍旸吧。”
“怎么了?绍旸不是好好的?”
“祖母,绍旸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了,连个举人都没有考上,再耽误下去,到了四叔这个年纪做什么都难了。”
程氏被一个孙子媳妇嘲笑,心中恨得咬牙,声音都有些僵硬:“怎么?旸哥儿想去做士官?也好,年轻熬得起。”
“绍旸才没那野心,他懒散惯了。”
“那他想做什么?”
“祖母,不如您跟祖父说说,就让绍旸跟着管事的学学做生意,你看看三祖母家的五叔叔,日子过得多好!再说,咱们这种人家,就算做生意,也不是那没根没基的商贾,怎么着也是官商不是?以后七叔在官场上,也要有银子傍身的,一个家族里总要有人牺牲的,互相扶持。”
花其嫣这是连哄带骗都用上了,把自己想要家财说成是为了家族利益而牺牲。这话若到了韦荣琰那里,他是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她的,只是叶氏是被国公爷父子俩娇养在深宅里的,这话说得没有漏洞,她便也深信不疑,只是她不知道,韦荣琰要用钱,哪里用得着别人帮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