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待我的心,孙媳铭感于心。只是我怕——”花其嫣看了看一旁的花其婉,她的眼神分明不是担心,而是得意,花其婉只当没有看到。
“你且放心,祖母给你你便接着。我也看出来了,你七婶不太机灵,每日又懒懒散散的,不是个成大事的,你替她操心,她该感谢你。”
老太太照着花其婉的意思,数落着她。这句句倒是斥责之言,然听在耳中就带着亲昵,花其嫣心中冷笑,只是这银子在前眼,她也没有不要的道理,等以后自己把管家权全部拿过来再说。
花其嫣上前行礼,“谢谢祖母信赖,孙媳定然竭尽所能,管好这些。”
花其婉交给花其嫣这两项权利,不单为了照顾花其嫣,也是为了安抚大房,这样她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大太太也就不好出来闹腾。
花其婉从福满楼叫了一桌上好的酒席,好好款待了余下各处的管事婆子们。婆子们边吃边嘀咕:这是觉着不顺手了,所以示好来了。所谓“一拳难敌四手”,只要咱们齐心,甭管是老夫人还是少夫人,都得敬着咱。
瞧瞧,这是让老太太惯出天胆来了。花其婉等她们酒足肉饱之后,在回事厅召见了她们。
“几位妈妈皆是府中的老人,有的比老太太还年长些,我一个小辈,说好说歹,想来妈妈们不会怪罪的。”花其婉没有听到回音,便接着说,“我就当妈妈们答应了。今儿我想把话说开了,如何选择就等妈妈们给我答案。”
众人觉得话不对味,面面相觑,皆是一脸茫然,只得接着往下听。
“谁都知道,上自国家,下至黎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是以,咱们得先把道道画出来。”花其婉扫视了一眼,婆子们竟然在她的娇美的眼中看到几分威严。
“近日,我把咱们府中近五年的账本看了看,发现了很多问题,先不说别的,这一斤猪肉竟然划到一百文钱,而市价一百文能买五十斤肉,我们府中这不是吃肉,这是吃银子;还有库房,老太太给我的最初的明细,跟现在库存明细,差着上千件,这些里边有些能查到去向,有些却是空白;这日常采买更是个个天价;还有房屋亭台的修缮,这人工比宫中还要贵……”
花其婉每说一项,底下的婆子就缩紧一下脖子。花其婉突然止住了话头,她们更是心如悬旌,那吃进去的酒也醒了大半了。
“每处每年每月的帐,我都按市价给大家算了一下,发现没人从府中拿走的,都是惊人数字。”
花其婉略顿了顿,看到底下一片噤若寒蝉,便饮了一口茶,接着说:“老太太仁慈,这么多年就这样养着大家。但如今是我管家,这账不能就揭过去了,不然国公府等山穷水尽的一天,我也不好交代。我早前就说,妈妈们皆是长辈,我也不好过于严苛。这样,我体贴一下妈妈们,大家只补足这五年内亏空的八成就可。”
一听补八成,纷纷便急得跳脚了,她们如何能拿得出,这亏空的银子一则她们花了的拿不出来,那孝敬了大夫人的,她们更是拿不出来,而且孝敬大太太的更是空口无凭的。
“七夫人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些咱们知道。但是这火再烧,也不能烧了房梁。您这帐不知道是怎么算出来的,咱们只知道勤勤恳恳做事,到了,却被冤枉到这地步。”
“是不是冤枉,一查便知,我都不用上衙门投状子,把账本子交给七爷稍去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