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其嫣的院子里,夫妻相看两相厌。
而晏如院中,夫妻俩正在赏菊花。那丛丛簇簇的菊花,色彩斑斓,有黄菊墨菊龙爪菊……姿态各异,生意盎然,如仙子迎风起舞,衣袂招展,清香如风,沁人心脾。
“荣琰,你可是‘着相’的事情越来越多了,那‘枕霞别苑’的名字是,如今这满院子的菊花,又着了陶潜的相了,怎么,你是把南山菊花都采来吗?”
“是啊!夫人记得晚上好好犒赏为夫。”
花其婉睨了他一眼,便跑到院子里,像只蝴蝶在花丛里飞舞。韦荣琰很欣慰,只要她高兴,他做什么都甘之如饴。这只蝴蝶,在千姿百媚的名贵菊花中,独独看上了几盆松球形的菊花,站在那里不动了。
韦荣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着说:“小丫头,眼光不错,还真会挑。”
“怎么,很名贵吗?我只是看它没有别的风情万种,是一种简单的美,圆团团的,簇拥在一起,很是可爱。”
“它一点不简单,这种菊花很稀有,一般很少有人见过,它的名贵,不在于它的出身,而在于它的娇养。”
“哦,怎么养?”花其婉来了好奇心。
“它叫案头菊,是普通的菊花在培育的过程中,不断地进行摘心和剪除侧枝,到最后只留下一个植株,集中所有的养分来供给这株留下的菊花,成就她的一枝独秀。”
韦荣琰看了看花其婉,才又指着他们说:“咱们这几盆案头菊,出身却不简单,白的是瑶台玉雪,红的是朱砂红霜,黄的是金牡丹……它们可谓既出身名门,又是捧在手心里娇娇着养大的。”
花其婉看着韦荣琰的眼神,总觉得他的话有些暧昧的味道。
但想到他说的培育过程,又有些伤感:“是吗?这么简单好看,也要牺牲别人吗?为何不能自成呢?‘我花开后百花杀’,虽说赢在气势,但到底杀气太重了,大家不能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吗?即便不在一起,各自自在也可以啊。”
韦荣琰看她这样,忙劝说:“好了,咱不烦恼了,为夫知道你为兰心的事情伤心,所以才弄了这么个赏菊的雅事让你高兴高兴,不想你又绕进去了。”
韦荣琰捧了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其实,凡是想开便好,没有对错,只是生存法则罢了。春花娇艳,秋菊高洁,梅花冷傲,各有各的道理,我们不可强求。你只要在我的手心里好好待着,我不用牺牲别人来娇养你,然别人若想碰我的心头好,我便要她的命。”
“谁要碰我?我会出事吗?”花其婉一路经历了磨难多了,很有些敏感。
“没有,我就是发一下感慨。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要记得事事小心,韦绍旸的一番苦心经营付诸东流,我怕他狗急跳墙,惹出乱子来,所以,你不要让凌葭离开你半步,防着些总没有错。”
其实,自从韦绍旸找过韦荣琰之后,韦荣琰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当年在明州的时候,这丫头曾告诉他,她经常做噩梦,里面有太子和韦绍旸。如今太子已经是尘埃落定,还有韦绍旸,这个人会做些什么呢?
尤其是昨天,来福将花其嫣的事情汇报上来,他才恍然花其嫣对韦绍旸停妻再娶为何能够不声不响,原来是身有短处,这得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忍住;她的事情虽一直与丫头无关,但似乎花其嫣自小便喜欢将阴暗的情绪发泄在丫头的身上。
同时,更让他更心寒的是,韦绍旸竟然能将自己的媳妇送给太子糟蹋,真是疯了,早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