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灯光迷醉的包厢里，有淡淡的烟味。系统将空气进行清新交换，才扫除了那些异味。在这种原本该奢侈糜烂的地方，气氛却肃穆的像是在会议室，千凌希目光平静地看着穆夜，丝毫畏惧之感都没有，精致小巧的脸庞露出的是与之形象不符的稳重。她平静地对他说，“我要确定她现在没事。”

闻言，穆夜抬抬手示意下属打开终端，此时恰好响起了提示音。在穆夜的示意下，男人连通了通讯，全息屏幕里显现的是茜落的身影，以及旁边某个人的衣角，因为角度缘故，看不见他的脸。

“茜落？”千凌希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全息里的人。她那碧色的瞳眸里失去了最初的高傲灵动，变得死气沉沉，干净的衣衫也遮掩不住锁骨颈脖处的淤青和伤痕。分明上次见面还俏皮带着优雅气质的少女，现在居然变成这副模样——很明显遭遇过虐打折磨。

与此同时，茜落也在注视着千凌希。她承认自己当初不择手段地强行将项链戴在了对方的脖子上，她没想到自己恶劣的行为居然还可以换来对方的同情。呵，她只是没想到，这个和自己仅仅有过一面见面的人居然会在自己最堕落不堪的时候出现，而且是来救自己。

“你们怎么能够这样对她？！”

在穆夜几乎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千凌希闪到他的面前，伸手拽住他的领子，没有防备的，穆夜挨了千凌希一拳。

千凌希力气虽然比不上男性，但是那一拳用尽了她全部的力量，穆夜的脸被一拳打偏到一侧，出现红肿的痕迹。千凌希突来的动作让谁都没预料到，等到反应过来，那一幕让穆夜的几个下属都看的胆战心惊。他们急忙上前想将千凌希拉开，但被穆夜抬手制止了。

如果是平常情况下，穆夜早就亲手爆对方的头了。但是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忍耐。他暗中握紧了拳头，转正头目视千凌希，嘴角轻勾带着些讽刺，“想救她？信息素。”

千凌希冷静下来，她松开了穆夜的衣领，然后往后退几步，与之拉开一定的距离，金色的眼眸深处迸发的是无尽的寒意。或许现在她有些明白了解这个世界了——有些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连人性都没有。在那些人眼里，生命不具有任何价值。

“千凌希，不要给他们。”茜落目光哀求地看着千凌希，表情痛苦，突然间变得恐怖而狰狞起来，“不许给他们！谁让你来的？！你以为自己是圣人还是贤者？管那么多事情做什么？……”不一会儿，她的表情再次变得卑微而恳求，“不要给他们……为什么你不能‘正常’点？为什么不可以冷漠无情点？为什么要那么多管闲事啊？！”

全息里的茜落不停地变换表情，越来越胡言乱语，千凌希看着她，心底仿佛坠入了冰窖般冰冷，有种刺骨的寒冷从脚底一直传到内心，世界变得空白一片，只有那个叫做茜落的少女还在她的视线里。此刻，千凌希的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最终都潜化消失的一干二净。

到底是什么能够让人视死如归？千凌希此时的脑海里闪现的是千凌时的脸。往事犹如电影回放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中，那个柔软的男孩牵扯嘴角露出最明朗的笑容对她说：

“如果是为了姐姐的话，凌时就算是死掉也没关系……只是，往后留下姐姐一个人，会很孤独的吧？如果感觉到孤独的话，就想想凌时……或者，找一个永远可以陪伴姐姐的人。”

“闭嘴！”鹰鹜朝着茜落厉吼一声，示意下属将她的嘴巴堵住。

脑海里的画面就此中断，千凌希麻木地看着全息里的画面，眼底的寒冷越发刺骨。

茜落被堵住嘴，说不出话，只能用空洞的眼睛注视着全息里的千凌希，冰冷的湿感从眼角弥漫开来，顺着脸颊滴落到地面上。模糊朦胧中，她隐约看清千凌希嘴唇动作说出的那几个字。

“相，信，我。”

如果墨以丘是恶魔，那千凌希，你一定是来拯救我的天使。在无尽的黑暗里，你就是唯一的光——许多年以后，茜落微笑着对千凌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