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修破天荒地没有穿着一身肃穆的西装,外面套了件黑色灰色暗纹的大衣,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蛊惑慵懒,狭长眸子里一如既往的冰冷如同死潭般沉寂,浑身依旧带着股强悍窒息的气场,随着他的靠近,整个包厢的气压都低了低。
连古雒辰也只是能够堪堪地承受住这样的气场,他身边那些保镖下属就更不用说,都低垂着头不敢看黎修,就算是瞥一眼都不敢,生怕会被挖去双眼。不过,黎修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样残暴不仁。
“有什么事要谈?”黎修毫不客气地往沙发上一靠,声线平稳,看起来并没有古雒辰设想的那样失控,果然是第七天罚,心理承受力可不是一般的强大,如果是自己的订婚被搅黄了,自己还指不定杀几个解解气。古雒辰内心腹诽。
“来根烟?”古雒辰本来就没什么想和黎修谈的,只是听闻了些事就找个借口请他来了。他本来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和黎修的关系也算不上深交,都是各有所取。但毕竟茜落和千凌希的关系不浅,所以莫名的他开始关心起他们两的“闲事”起来。
黎修凉薄的目光落在古雒辰递过来的烟上几秒,抬眼冷淡地说,“执行者禁烟。”
“那就喝点酒?”古雒辰挑挑眉,旁边的下属明了地端来两杯酒递到他们面前。黎修冷漠地瞥了眼托盘上的红酒,那股醉人心扉的淳浓酒香弥漫开,消减了几分空气里的烟味,他伸出修长的手端起其中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古雒辰也端起了一杯,抿了口,注意到黎修的动作眼底晦暗不明。黎修从来不会以豪饮的动作喝酒,对于他来说,酒水是用来品尝的,但是现在他的动作分明就是将酒当做了消愁麻痹神经的酒精。
古雒辰猜的没错,黎修的确是想用酒精麻痹自己。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古雒辰就坐在旁边看着黎修端起酒一杯一杯当水喝似的下肚,他没有制止,翘着腿在旁边看着甚至为对方倒酒。时间悄然而逝,桌面上一片狼藉,空气里的酒味浓烈。
喝足酒的黎修半躺在沙发上,闭起眸子,安宁睡熟的场景,小麦色的脸上晕染几分绯红,轮廓坚毅的侧脸英俊清贵,就算是睡在那里也像是潜伏的巨兽,带着潜在的危险感,他单手扶额,似乎被酒精的作用弄的有些头痛。
只是,包厢里的空气依旧是低压,反而变得更加恐怖,似乎是暴风雨的前夕,猛然间,黎修倏地睁开眼,站起身猛地踹翻面前的桌子,力气巨大,散发着股暴戾的气息,身形极稳压根就不像是个醉酒的人。
旁边的人都不敢挪动脚步,生怕黎修会注意到自己。那种骨子里的残暴永远褪不去,男人的紫眸眼底泛着血丝,带着嗜血的杀意。古雒辰身躯猛地一震,然后定睛看向黎修——他有些后悔让他喝酒了,果然喝完酒发疯是常态。现在古雒辰只想一棒子打晕对方,只是黎修体能太强大,恐怕自己都没办法靠近他身,更别谈能不能敲晕他。
黎修低沉地吐出口气,猛地重新瘫坐在沙发上,嗜血的眸底染上了抹冷凛。沉寂了片刻,他拉了拉身上的大衣瞥了眼古雒辰,“今天到此为止。”说完,也不等古雒辰反应,他站起身,颀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金属门门口。
坐上飞车后,黎修直径回到黑执基地,进了自己的卧室,利索地打开个人终端,动作迅速敏捷看起来压根不像是个醉酒的人,只是在目光落在通讯录某个位置上时,他迷离地愣住了许久,抬手痴迷般按上那个姓名,带着神志不清醒的癫狂。
“千凌希……凌希。”黎修的嗓音低沉喑哑,因为喝多了酒嗓音变得不正常的沙哑,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或者是在她面前他才会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疲惫的一面,柔软的一面……
沉默片刻,他还是尝试着连接了和千凌希的通讯,通讯出乎意外的被连通,黎修屏住呼吸,因为是语音通讯,他只能够用自己最敏锐的听力去捕捉从那边传过来的声音,哪怕是丁点声响都不放过,可是,却什么都听不见。
“千凌希?”黎修尝试性地吐出三个字,想要得到回应。其实他一点也不想叫她的全名,他想叫她“宝贝”——这是他能够想到最亲近的称呼了,他想用最亲切的称呼拉近他们的距离。
他或许是个残暴不仁的天罚,可并不想做个残暴不仁的丈夫。
“除了离开我,我可以满足你全部要求……”黎修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嗓音喑哑,醉迷中说话的语气坚定无比,“我已经给过你逃离我的机会了,现在,你只能够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