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夜半三更,山中凉意又增了几成。
“上官宇,你醒醒啊……”
沈忻月推了推榻上的人,见他还是毫无反应,黛眉不觉又皱了几分。
本就是个病秧子,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重伤新愈,如今又被自己折腾地过晕了过去。
就该早些让他休息……
“主子,先别着急,王爷没发热,应不是风寒,许是急火攻了心加上饿的才突然晕的。”
巧蓉见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想哭不敢哭的模样,上前宽慰。
沈忻月接过巧蓉递来的干净帕子,往上官宇头发上擦拭。
她轻轻点了点头,满心后悔与担忧交织,不愿再多言语。
披散的青丝随着她点头,从肩膀上滑落几缕到身前,扫到上官宇的脸颊。
在沈忻月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他的手指动了动。
“我再去烧些热水,过会王爷醒了恐要沐浴浸泡,这里偏远,万不能真染了风寒。”
巧蓉留给二人独处空间,从地上一件一件捡起来上官宇湿透的衣裳裤子,便退了出去。
沈忻月静静地坐在榻边,伸手往上拉了拉盖着上官宇的薄衾,生怕他冻着了。
这人,分明倾盆大雨下着,怎就不知去大门的檐下躲?偏偏淋地衣袍鞋袜全都湿透。
此处又没有他的换洗衣裳,这雨一浇,只得让他光洁着身子盖在薄衾之下。
沈忻月掀开被衾再看了看他的伤口,所幸愈合地好,沾水也未有影响。
她吐出一口气,心中的郁积却挥之不去。
方才她与巧蓉跑到门口时,上官宇已经直挺挺地倒在了湿漉漉的地上,冰凉的雨水正肆意浇着那长手长脚,脸上身上没一处干爽。
那时候她的心揪地紧得不能更紧,顾不得上官宇身上的脏污,和巧蓉拽起他的胳膊就拼命往屋子里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拽回了榻上。
山庄偏远,本是要瑞云去请大夫,巧蓉又说王爷没发热,不如先等他醒转来。
可他都躺了两刻钟了,再这样晕下去,会不会有事?
沈忻月的眼睛又红了一圈。
她轻轻握住上官宇一动不动的大手。
那手心布着薄茧,想必当年练武也是十分辛苦。
若不是身手过人,怕是与帕鹜缠斗时,早已经葬身东海。
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
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沈忻月声音微颤:“上官宇你快醒来吧,你这样一动不动的,我好怕……”
哽咽声传入耳朵,上官宇动了动眼皮。
桃花眸眯起一丝缝隙瞧了瞧,是她在低着头哭。
他缓缓睁眼。
没多久,瞧见有动静的沈忻月就趴到了自己面上。
果然是那个眼泪汪汪的模样。
沈忻月杏眸泛起光芒,欣喜无比:“你醒了?”
上官宇怔怔看着沈忻月许久,一声不吭。
沈忻月心中一慌,手往他脸上挥了挥:“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是哪里难受……”
她的声音被上官宇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