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润白衣飘飘,眉眼温和,低声问:“月妹妹,怎的了?”
“表妹。”
“表妹好啊。”
“表妹!”
与此同时,那三人也已经走近,纷纷朝上官宇几分礼貌几分好奇地拱手,而后便全数盯住了沈忻月。
沈忻月也被几个男声惊了惊,抬首就见几人在身侧,除了顾以润,他人全不认识。
她迷茫地看着来人们。
顾以润见势主动介绍道:“这位二叔父家长兄,顾付湛。三叔家二兄长,顾博文。这位便是我二弟,顾以白,还在麓山学院求学。三弟在那处,正与四妹五妹作画呐。”
顾以润一通介绍,被提到的几位都目露期待,沈忻月却是礼貌地颔首对上,并未起身。毕竟她有王妃身份在身,再怎样亲切地口呼“表哥”,却也不能在此扫了她身侧上官宇的威风。
带上官宇出现在此,她也是有私心的。
上官宇不仅是顾家唯一入朝为官的顾以润的上峰,更是大鄢南部朝廷的实际掌权者。即使今日家宴无外人参与,就单单他在顾府门口现身,四邻八舍也会立刻知晓是翊王屈身入了顾府家宴。
只要消息传出,对于商贾之路上行走的顾家而言,何尝不是一个庇佑?
她有过瓦肆做过生意,最是清楚商人遇到官家时的为难情形。有些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双方按律法办事倒是没有什么,一点小问题,轻易便能被解决了。怕就怕,这方商家规规矩矩,那方官家却挑挑剔剔,若是运气差点,被命令为关铺配合核查一番,哪怕最终重新开业,那名誉亦是有损的。
她识趣地与另外三位不做他言,只指着盘中银钱,朝顾以润道:“表哥,舅母不在此,你给替我取些钱财,我今日抽到了这个,可出门尚未备着。”
顾以润看了一眼她手指方向,摇头笑了笑,道:“你有所不知,这是太爷要放的,说是太婆当初最喜欢玩的花样,我们年年都说这个俗气无趣的。太爷既然已歇息了,想必这也无人接下了。不如你便收了罢。”
沈忻月定睛一看,纸条上只留了两人名字,一个是外祖父的印章,一个是三个字,除了“萱”字尚能识出,另外两个潦草不清,一看便是出自意识混沌的外祖父之手。
没成想,外祖母与她倒是“志趣相投”。
意外地,今日她与从未谋面的外祖母几番交集。
既无人对此有兴趣,她便伸手取了那字条,将银钱又退回了流水中。
“我留这个做个念想。”她边放边解释道。
顾以润点头,又看沈忻月身旁,上官宇执酒轻晃,脸色不虞,侧身看向顾以白,道:“二弟,你去取笔墨纸砚来呈给殿下,流水中的接龙需得新起了,殿下一手妙字,便请殿下屈驾起个头,我们且跟一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