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州是年初一至初三举行,江都这处则比成州提前三日便开始了,但两处的燃灯相似,种类形状甚多,灯上有书法,绘画,灯谜,五彩缤纷,很是美观。
顾家晚宴那日,上官宇有幸躲过一劫,酩酊大醉回府,使得沈忻月失了那装扮他的机会。
到年初一,沈忻月再也不愿拖延下去,缠着他兑现当初“随意使用身子”的承诺,日头将将落下,她就催着上官宇坐上马车,陪她去观花灯节。
马车从翊王府一路疾驰,行至举办花灯节的宝兴街入口停下。余虎利落地搁下脚凳,巧蓉上前打起车帘,请二位主子出来。
灯火璀璨,彩灯高挂,流光溢彩中,从翊王府奢华的马车里,一高一低两位女郎,提裙缓步而出。
“啊!主子!”
见此情景,余虎瞳孔霎时猛地一震,口中憋也憋不住地一声惊呼。
“闭嘴!滚!”
高挑“女郎”声音低沉浑厚,绣牡丹锦扇遮住白皙的半张脸,居高临下看人,只留出一双极具情韵的桃花眼,和横卧额间的珠翠下,略显浓密的眉来。
余虎看着上官宇墨发绾成女子发髻,身着月白暗水纹绣金牡丹长裙,腰间束着金色大带,大带前一只蝴蝶结,飘带堪堪垂至脚背上方,恨不得戳瞎自己这对看见太多的眼珠子。
被上官宇呵斥,他趁机利落地转了身过去,顾不得礼节,给上官宇和沈忻月留了个僵硬的后背。
见沈忻月递来得意的眼神,巧蓉埋首抿唇憋了笑。
腊月二十九那日,她催着绣坊紧赶密赶地将这长裙绣制出来,绣坊店主还感叹说,这个女郎的身量是他们营业史上最高的了,若是有幸见她一番,当是此生荣幸,故而,千方百计地欲从她口中打探,穿这身衣裙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能说么?她敢说么?
穿这衣裳的,是这大鄢的翊王殿下!是这鄢南朝廷的实际控权者!
谁会信?谁敢信?
上官宇握锦扇的手背上青筋若隐若现,斜睨沈忻月,语气冰冷地道:“还不走?不走就回府!”
他说完便要转身回马车。
沈忻月哪会应?
她伸手就捉住上官宇绣了两枝金牡丹花苞广袖下的手臂,高声道:“走的!咱们这就走吧。”
她接过巧蓉递来的荷包,冲身后二人使了个鬼脸,视线转回。
她笑容满面地主动牵住上官宇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又用指腹在他手背上轻轻按了几回,以缓和他心中的不满情绪。
这一招果然凑效,上官宇冷硬的眉目顿时舒缓不少,清咳了一声,往灯火阑珊方向迈出了步伐。
见他走路与平素一般大步流星,沈忻月娇柔地侧面提醒道:“云璟,你走慢一些,你太快我跟不上。”
上官宇知她嫌他走路不似女人,鼻腔中冷哼了一声,面上做足了绝对不会配合她的样子,可迈出去的步子被活生生被压小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