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落,便见上官宇偏头冷眼看她。那淬了冰的目光如有实质,像一根长鞭,“啪”一声打到了自己脸上,疼痛万分。
她竟然忘了,她装出来的关怀或许能骗到年纪轻轻的沈忻月,却骗不了这从小见惯宫闱争斗,心思慎密的上官宇。
她不了解沈忻月。
沈忻月是心思简单、万事不愿过心没错,但她只是主动远离纷争,她不傻不笨,沈家后宅妻妾成群,错综复杂,她不是没见过那些争宠的龌鹾手段,更是听惯了女人之间明褒暗贬的算计之言。
她心中暗想,柳惜宁虽年长自己,毕竟未有实际斗争经验,使出的手段还不及继母那般水准。
她咬了咬唇肉,毫不客气地与柳惜宁开始了第一次争锋相对:“柳姑娘的关心我不需要,当年你也没少来乐苑‘关心’我,最终使得云璟认为我不愿嫁给他,还置喙他的母妃,使他与我之间平白无故多了许多生分。”
沈忻月当着上官宇的面朝她“翻旧账”,柳惜宁脸色不免难堪。
见状,沈忻月转而说起来当下:“你的担心亦是多余。我来军中并未为难云璟,是我自个进来的,没有用他的‘权’,更没有‘谋私’。我身处药士之位,尽职尽责,未因我在而使军医署遭人埋怨。唯一的私心,不过是想离云璟近一些,在他遭旁人惦记时,我能有机会提醒他,一来,他有妻有室,莫学旁人那般薄情寡义,得陇望蜀。二来,如今国患当头,莫做那因私废公之人,分心在细枝末节之事和无干之人之上。”
听得沈忻月毫不掩饰和饱含讽刺的话,柳惜宁心中愈加难堪。她何曾想到,沈忻月是如此伶牙俐齿之人。
她回沈忻月:“我今日前来是为公事,怎会使殿下因私废公?”
沈忻月弯唇笑笑:“哪有屯长唤主帅‘阿宇’的。”
柳惜宁一噎,还未等她回应,上官宇便寒声下了逐客令:“柳屯长若无旁的汇报,便退下吧。”
她看过去,上官宇冰凉的眼神看她,毫无温度。似乎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她当真丢了自己的“阿宇”。
她忍住要涌出的泪水,颤抖着手指,失魂落魄地退出上官宇的大帐。
见柳惜宁出去,沈忻月抬首对上官宇道:“我也得回去了。你议事前记得用完膳食。”
上官宇拉住她的手臂,“你可是生气了?”
沈忻月不解问:“为何生气?”
上官宇皱眉:“她……”
沈忻月打断道:“方才我的话是真的。国患当头,你别分心在细枝末节之事上。晚膳你按时吃,我子时再来了。”
她照例笑着搂住上官宇的脖子,踮起脚给了他一个吻。本是想简单挨一挨,却被上官宇搂腰捉住,狂肆地啃了一通,直到她领口大开,眼见着上官宇要开始“发疯”,沈忻月吵闹着让他放开,才躲过一劫。
出帐后,她快步往前,追上还未走远的柳惜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