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虎调查了那美辰宫出宫的宫女,辰妃并非如病死之状,那宫女换衣时,见遗体背部有好几处乌斑。秦意道,此状亦是雷蠛的症状。
而这雷蠛,就是他们母子两人的惯常手段。
上官逸抬目,语气再次毫无波澜:“她,不该死么?”
上官宇再无法控制,一巴掌便往上官逸面前挥了过去。力气之大,直拍地上官逸“砰”一声倒地,耳中嗡鸣,额头立时肿胀一块,嘴角亦渗出血来。
上官宇一掌下去并未泄愤,他扯起上官逸领口,将人再次提坐直,反手又挥了一掌,直拍地上官逸双颊高肿。
掌嘴,这是对男人最侮辱的行为。
上官逸被上官宇失控的模样逗地连连大笑,那笑容和满面红肿搭配起来,又是滑稽又是狼狈。他浑然不在意,当下只求上官宇能结束掉他毫不留恋的人生。
只他的疯魔并未持续多久。
殿外连连响起妇人悲痛的“逸儿”高呼,蓦地打断了这空旷殿内突兀的笑声。
太后岳氏被人压着进来,唯一的儿子不知死活,她不顾脸面地大声哭喊着,其身后是上官逸的贤妃。
姜丽妍在看到上官宇直起身的背影之时便顿在原地,抵死不愿往前。
这抵抗行为激怒了押她的士兵。
那士兵毫不留情地在她膝弯重重一踢,她立刻“嘭”一声单膝跪地,刚跪下,却又被那人大力提溜着手臂,像拖拽着死物似的,快步跟上前面诸人。
她的痛,她的狼狈,无人在意。
“殿下,人已带到。”一士兵高声朝上官宇汇报。
话声刚落,最前面的岳氏便极力挣脱着押解她的士兵的桎梏。那抓他的士兵正欲将她再次束缚住,上官宇轻抬手臂止住了。
岳氏连忙跌跌撞撞扑倒在上官逸身边,颤抖着手去摸上官逸的脸,见那本俊逸非凡的脸肿亮,额头乌青鼓起,她失控地大喊道:“逸儿,你怎么样?哪里痛?”
见到岳氏,止住疯魔笑声的上官逸泄了气,漠然的眼中方才恢复了些许情绪。
听得岳氏一问,他竟像受了委屈的孩子,泪流不止,低声喃喃:“痛,这里最痛。”
岳氏见他抚摸着心口,连忙躬身搂住他,紧紧抱住,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娘亲来了……”
显然,她知如何使上官逸安定下来。
上官逸此番模样,已与当初御花园见他时,轻袍缓带、衣袖飘然的通身骄矜贵气截然不同,亦与当初望江楼与她赏月,吹着玄妙天籁、动人心扉曲子的人天差地别,沈忻月哀哀地叹了口气。
轻轻一叹在偌大又喧闹的殿中本是如滴水入江,掀不起任何风浪,却极其意外地逼停了痛哭流涕的上官逸,和抚慰中的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