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醒了?”
钱塘市郊区,一座环境极好的疗养院,一张柔软的白色病床上面,躺着一个面色蜡黄的白发老人,也许是长期卧床不起的缘故,老人的手枯如曝晒后的麻杆,消瘦的脸颊上爬满了老人斑,深邃的眼窝让脸看着更瘦。
一眼看上去就是时日无多的样子,而床头前微弱跳动的心电图,还有床边的花色不同的玻璃瓶,正通过导管通向老人的身体各个部位,床边被下露出的两根导管,让摄入的消化后的废物排出,可以看出他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
“嗯,老大啊?”
林国山睁开眼看见了大儿子,这个已经年近五旬的儿子,大概是小时候自家没发迹,他是几个子女中吃苦最多的,所以生活环境变好了之后,他原本精瘦的身体像是吹气球一样,长得又肥又胖一副圆滚滚的痴肥模样。
“嗯,你醒啦?”大儿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憔悴:“我让阿浩打听过美利坚的医院了,咱们……”
“咳咳咳。”林国山一阵咳嗽打断了他的话,等他咳出了一口浓痰之后摆手道:“不了,我知道活不了几天了,就不去国外受罪了,免得到时候死在外面了。”
“不会的……”他张了张嘴喃喃的说道。
疗养院的环境很安静,窗外一抹阳光洒了进来。
“公司怎么样?”
说起事业的时候,他似乎好得多了,仿佛又恢复了那股子精明劲了。
“嗯,还算稳定。”
看着大儿子有些言不由心,林国山也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起家的时候年纪也不小了,沉浮三十多年积攒下不少家业,按照他的想法一家人应该和和美美,可是就算是开疆拓土一统天下的皇帝,也不可能约束后代去怎么生活相处?
“怎么,你当了这几年的家,还觉得自己负担不起家里的事情吗?”
林国山疲惫闭上眼淡淡的问道,大儿子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许久,他才开口说道:“不是负担不负担得起的问题,关键是兄弟姐妹们并没想我负担啊,爸,知道老五和大姐的性子的,他们串联了不少人……”
听着儿子的抱怨,他呵呵呵的笑起来,因为喉咙沙哑的缘故,声音像是夜晚的老枭:“有一件事我和你说清楚,你是老大,爸今天和你也说个明白,林家越来越大,你们几个兄弟姐妹也都成家了,眼看着我重孙都要抱上了,你们各自管着那么一摊子事,我在一天,彼此之间还能和睦,可是不要以为我不晓得,你和你老婆家的那几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大儿子林乐岳沉默了片刻,说:“爸,你在,我们都听你的,可是一个家总是要开枝散叶的,你不能指望几十年、乃至几代人之后,还像古代似的一大家子聚居吧?就算几个兄弟肯在一起,可是大姐和老四家的呢?女婿总和儿子不一样吧,说句您不爱听的,总是要分过的……”
此时,他脸上痴肥的愚蠢感一丝全无,仿佛一个精明的商人一般在说话。
林国山对此也不意外,早年他发家的时候,大儿子都快娶媳妇了,所以耳闻目染这么多年了,没有一点城府他才不放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