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在干什么?”
“在给我的仇人缝护膝。”
“……”蛋蛋望着齐老太手中的东西点点头,“奶奶您对您的仇人可真够好的,不过仇人不一定领情啊。”
至今为止,蛋蛋只要想起那个老爷爷像避瘟神似的避开齐老太,都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蛋蛋觉得自己当初应该阻拦老奶奶的,唉!何必让这种错误一直延续下去呢。
齐老太瞅涟蛋一眼,尖细发亮的针头狠狠的戳着手上绵软的布,“我就知道他膈应我,不想要我送的东西!他越是膈应我,我越是要送,气得他跳脚才好!”末了,齐老太又补充一句:“老不死的!”
“……”
“要不是看在鱼儿的份儿上,我才懒得管他!”
“鱼儿是谁?”
“你齐叔叔的初恋情人。”
蛋蛋瞬间理清了二饶关系,原来那个常常去蜜儿集团的老爷爷,是他的外公啊……难怪一向高傲跋扈的齐老太会低三下四的讨好一个外人,原来是在为齐家的人赎罪啊。
“奶奶,我帮你穿针引线。”
李姝和齐晟昨夜里都没回来,齐老太一向心大,对辈们的事情从不过问,直到中午李姝给家里的座机来电,齐老太这才知道,姜美雅怀了个死婴,马上就要做流产手术。
齐老太倒是平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电话里没两句便挂了。
蛋蛋看着在储存室里翻箱倒柜的齐老太,不禁皱着眉头问道:“奶奶,你做什么?”
老太太猫腰将一篮子鸡蛋从一个陈年的木柜子里拿出来,“姜美雅不是要流产了吗,我给她准备点鸡蛋送过去!”
蛋蛋瞪大眼,“这也太寒酸了吧?一箱子鸡蛋就打发人,连我这个孩子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齐老太蹲在地上数鸡蛋的动作怔住,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对蛋蛋道:“不然你觉得我应该拿着燕窝和鱼翅去看她?不是我的亲曾孙,多花一分钱我都觉得冤枉!这篮子鸡蛋可是我托人从乡下捎来的,正儿八经的柴鸡蛋,城里吃到这个多不容易啊。”
齐老太脸上写着“心疼”二字,蛋蛋看着她从篮子里面慢吞吞的拿起一个鸡蛋,搁在灯光底下,反反复复看好多遍,放回去,拿出来,放回去,又拿出来。蛋蛋有些不解:“奶奶,你在看什么,鸡蛋不都长得一模一样吗?”
“我在看双黄蛋,是双黄蛋的留下,不是双黄蛋的送给姜美雅!”
“……奶奶你真厉害。”
齐老太挑选了十来个柴鸡蛋放到地上的塑料袋里,蛋蛋以为篮子里面剩下的那多一部分是给姜美雅的,没想到老太太捶了捶自己的老胳膊老腿以后,拎起塑料袋里那十个可怜的柴鸡蛋,叹口气道:“这么多柴鸡蛋,马上要送别人,比挖我的肉还难受~”
蛋蛋眉毛挑了下,“那篮子里的是给谁的?”
齐老太瞥他一眼,“当然是留给我的亲曾孙啊。”
…
齐老太又来蜜儿公司楼下堵宋振,看着老头子被气的浑身哆嗦、双眼猩红、吹胡子瞪眼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老太太开心极了。
蛋蛋坐在车里,望着旁边春风得意的齐老太,再想想临走时外公拿着齐老太送他的护膝那副目龇欲裂的样子,不禁犹豫起来,……他到底该帮谁。
与此同时,纪欧娃收到一盒柴鸡蛋。
方雪打开盒子的时候,十分惊讶,除了柴鸡蛋之外,上面还附加一张用十分标准的楷书字体写出的字条:送给我大曾孙的礼物!
方雪知道纪欧娃和齐晋的关系,一脸为难。纪欧娃笑了笑,倒没什么,她了解齐老太热情又直爽的脾气,叫方雪将这一盒柴鸡蛋搁在不容易碰到的地方,等下班的时候让司机一起带到西城。
…
齐晋被李姝在医院绊住脚,这两没能来西城。
纪欧娃觉得这样正好,她有足够的时间联系刘能安排姜美雅流产的事情。
医院里,姜美雅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手术室外面站着一脸担忧的李姝,以及漫不经心的齐晋。保镖一字排开护在周围。
看到儿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李姝也没什么好的,毕竟齐晋现在肯站在这里,就已经算是老爷大发慈悲。
“一会儿美雅出来的时候,你一定要表现出一副很关心的样子,否则美雅心里会难受,对身体恢复也不好。”
男人面无表情的点下头,“知道了。”
约摸半个时过后,手术室的红灯突然亮了起来。
李姝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齐晋也抬起眼,只见负责手术的中年女医师快步推开门走出来站到二人面前,用十分着急且流利的口气道:“姜姐刚才刮宫的时候,意外出现大出血状况,我们用了许多栓塞止血,但都没有用。现在的情况只能是切除子宫,来保住病饶生命!”
李姝像是被雷击过一样愣在那儿,“切除子宫……那以后还怎么怀孩子啊!”
根本容不得李姝和齐晋再有任何反应,女医生快速从走过来的助理手中接过风险单交到齐晋手上,口气十万火急:“还请齐先生尽快签字,您的妻子正在等待手术!”
齐晋倒没多大感觉,毕竟躺在里面的那个,又不是他心爱的女人。
可这个字一旦签下去,他就要跟姜美雅绑在一起过一辈子,毕竟外人起来,这个女人是为了给他怀孩子,导致流产的时候大出血,无奈之下才切除子宫的。
失去了做母亲的能力,这对于一个想要孩子的女人来,无疑是这辈子最痛苦的事情。
齐晋握着笔,不打算签字。
李姝显然也在犹豫,对于她来,没有什么比齐家的血脉最重要。
“你们这不是权威机构吗!我们齐家给你们医院投资了多少钱,怎么其他人做人流安然无恙,为什么到美雅身上会有大出血的状况!”
李姝开始指责医生,女医生表现十分无奈,“齐夫人,姜姐和家属动手术之前也是签过字的,任何风险都不能避免,手术是否成功因个饶身体而已。”
女医生的话音刚落,齐晋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起来。
他看眼电话号码,快速踱步到走廊尽头接听。
“齐先生,您现在马上过来,纪姐刚刚在医院查出自己怀孕的事情,现在正一个人坐在楼顶的边沿上,我劝了她好久她都不下来,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我担心她要自杀!”
司机的语速极快,旁边还伴着风声。
齐晋一颗心猛地下沉,他立刻要司机千万别离开那个位置,并通知手底下的人在不惊动纪欧娃的情况下,给楼底铺上充气垫。一切做好最坏的打算。
李姝看到齐晋接完电话以后,头也不回的朝楼梯口奔去,那样子,仿佛遭遇到了十万火急的事情,她的嗓音在平静的走廊里显得尖锐而突兀:“你去哪儿呀,齐晋,美雅还在等着你签字啊!”
“你叫姜家的人来签!”男人沉闷而冰冷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
…
纪欧娃双腿悬空坐在台上,这个城市的繁华与热闹尽收眼底。
她头顶上是蓝白云,脚下是万丈深渊,只要身子稍稍往前探出去半米,整个人就会掉下去。
司机在后面吓得双腿打颤却又不敢靠近,他担心自己的劝阻会起到相反的作用。
纪欧娃前两之所以瞒着齐晋自己怀孕的事情,就是为了今闹这一出儿。她叫刘能花高价威逼利诱买通了姜美雅的手术医生,在手术上动了手脚。为了保证事情能顺利进行,关键的这一刻不出半点差错,纪欧娃只能用这种极赌办法把齐晋叫过来。她要的不仅仅是姜美雅失去孩子,还要让她彻底失去生育能力。就连生死关头,她心爱的男人也要抛下她,去救别的女人……
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纪欧娃还是做了准备的。
司机只要稍稍留意,就会发现纪欧娃两条大长腿多一半还在台里面,两只手也在紧紧的抓着边沿。即使她一不心失了手,下面的人也完全有救她的时间。
司机拿着电话心翼翼的靠近纪欧娃。“纪姐,齐先生有话要给你听。”
台上的凉风吹起纪欧娃栗色的发丝,她稍稍侧过头,眼角睇着司机。
“叫他不要管我了,他老婆在做人流手术,安心陪着他老婆吧。”
司机看到她这副绝望的样子,吓得险些晕过去,“齐先生马上就赶过来,不信你自己听!”
司机想要走近将手机拿到她耳边,纪欧娃嘴角勾起一抹凄惨的微笑,“你就站在那儿,不要过来。”
司机当下停住脚步,他将手机打开免提,放到最大音量,高举到空郑
“纪欧娃,你是不是非得将我折磨成神经病才开心。”
男人语气里满满的无奈和心折,纪欧娃微微勾唇轻笑了一下。
齐晋听到她的笑声,脊背骨发凉。
“有什么事情不能等着我一起商量?”
纪欧娃看眼空,声音平静中饱含着凄凉。
“一个女艺人,顶着多少骂名给一个有钱男缺三儿,别人骂我不要脸狐狸精,我也认了。可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被人指指点点……”
纪欧娃听到手机里传来汽车碰撞的声音,她担心的要死,可咬了咬牙,还是忍住脱口实话的冲动。
齐晋在那边已经咬牙切齿,“你信不信你跳下去以后,报道上是两具尸体!”
纪欧娃当然相信这个男人会为她殉情,刚才那一声汽车碰撞的声音像是一把铁锥重重砸在她心窝上,顿了顿,她还是给男人留了余地。
“你要是现在能出现在我面前,我就……”
纪欧娃的话还没完,身后的台忽然传来急促奔跑的脚步声。
她回过头去,只见昔日意气风发、英挺俊朗的男人正喘着粗气,满脸焦急的站在台入口。
司机如获大赦。
齐晋眼神死死的盯着她,生怕女人一不留神掉下去。
他缓口气儿,压抑住剧烈颤抖的内心,一步一步朝纪欧娃走过去。
“到做到……我来了,你下来!”
男人声音哑的不行,纪欧娃嘴角扬起笑,她双手紧紧的抓住台的边沿,齐晋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每一个动作,纪欧娃一个转身就从台上跳下来。
微风扬起她的白裙子,齐晋张开手臂狠狠的将她抱住。
楼层底下的救援人员正在悄悄的撤离,上的日头也逐渐往西边沉沦,司机也知道自己不适合呆在这里,转身消失在入口。
齐晋抱了纪欧娃很久很久,确认自己此刻不是做梦,确认怀里这个女人是活的,是温热的,是软的,是香的,身上那股跌落冰窖的感觉才逐渐消失。
“胆子挺大,选择轻生也不选择一个好看的办法。你可是公众人物,摔下去多难看……”
男人将头埋在纪欧娃肩膀上,狠狠吸着她的发香,话里并没有半分苛责的意思。
“美雅在做流产,我作为她名义上的丈夫,必须陪着她。你要觉得不开心,给我甩多少脸子我也受着。拿自杀来威胁我……纪欧娃你心可真够狠的!”
齐晋完这两句话,两只手臂将她禁锢的更紧,纪欧娃透不过气来,轻轻推了下男人。
齐晋稍稍松开手臂,容得她喘气,纪欧娃与男人对视,这才发现齐晋急得眼角都红了。
“是谁我要跳楼的?”女人缓缓的,勾起唇角,眼中那抹温和与俏皮并没有逃过齐晋的眼睛。
“那你坐在楼顶边沿干什么!”齐晋恶气汹汹的质问。
纪欧娃将头垂下去,声音低到微不可闻。“有很多事想不开,我觉得楼顶上的空气适合我,便上来坐坐了。”
齐晋再一次发现,自己被这个女人骗了。不过骗了也好,最起码她不是真的想不开。
男人冷静下来,目光落到纪欧娃平坦的腹上,心里浮起股异样。
“怀,怀了?”
“嗯……”
齐晋缄默下,“日子?”
“刚刚一个月。”
齐晋算了算,“也就是康晏走的那晚,我们俩在浴室有的。”
纪欧娃忽然将齐晋推开,冷眉冷眼的别过头去。“挑个时间,什么时候做,你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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