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娃娃怎么说这么见外的话?那是你奶!你继母也是拉扯着你长大的!咱们一家人分啥你的我的?”
江俭说这话的时候口气已经有些严厉,对着江韵婵道:“你平时就是这么教娃娃的?”
怎么能跟江安编排家里长辈的不是?
江韵婵冷哼一声。
“我从没教江安编排家里人,甚至没当着孩子的面儿说过江家一句不是。”
江韵婵双手抱臂,也不惧江俭。
“你说我们是一家人?那吃饭的时候为啥你们能吃肉,我们只能吃烂菜叶子;你们住在里屋,我和江安睡柴房又是什么道理?你们可以盖新棉被、穿新衣裳,我和江安一套衣裳穿一年,一床破棉被盖了五年没得换?”
江韵婵走到木板床边将破棉被丢在地上:“就连赶我们出家门,也只让带了这一个铺盖。我想问问,既然是一家人,怎么差距这么大?”
“这、这……”江俭一时间张口结舌。
江丫头的嘴皮子怎么变得如此厉害?
他也知道自己理亏,可那都是娘和周氏做主的。
“你们出来过活不是也过得挺好嘛……”江俭实在没话说了,呐呐地接了一句。
呵,这话真是可笑。
江韵婵见过耍无赖的,没见过这么耍无赖的。
过得不好就是活该,过得好就要分享?
好大的脸。
“连小孩子都懂的道理,爹你们这些长辈倒是都不懂了。分家了就是各扫门前雪。没银子的时候不闻不问、有银子了就让回家孝顺,嫌贫爱富也不是这么个道理吧?”
江韵婵嘲笑地瞟了一眼江俭搁在灶台边的肉和麻袋:“把之前继母从我这里顺走的吃食还回来,再骗个大院子回去住?你们怎么不做生意呢,算盘打得真精!”
江俭嘴笨,又被周氏管惯了,哪里见过闺女这般火力全开的样子,颤抖着手说了半天“你”字,末了还不忘问一句:“我们没有嫌贫爱富!”
江俭反驳了一句,末了又追问道:“你娘……你继母啥时候来顺过吃食?”
这事儿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我说了你不信?江安,你来说。”
江韵婵冲着弟弟点点头,示意他来讲。
早就被姐姐和爹爹吵架的样子吓得双眼冒泪的小江安一直忍着不哭,此刻泪汪汪地点了点头:
“继母、继母她每次趁着我和姐姐睡着了,就摸进来把藏在大水缸里的米和面带走……上次赵叔感谢姐姐送来的肉和吃食,当晚就被她偷走了。”
江家姐弟胆小,又被周氏欺压好多年。
之前那么多次周氏前来,他们都害怕得故意装睡,让周氏顺利摸走了东西,就是怕周氏进来对他们像以前一样动辄打骂。
如今江韵婵不怕周氏了,接连数次都没让周氏逮着便宜,顺手牵羊的美事儿自然也就没了。
江俭仍旧一脸狐疑,可心里却信了大半。
他就说前些日子还有些好吃食,最近这月余吃得是越发凑合。
原来竟是……竟是因为江丫头没再补贴过家里吗?
江俭神色变幻,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
江韵婵以为江俭还没改变主意,下了最后通牒:“想让我搬回去可以,除非你们吃一年素、住一年柴房,盖这床被子过冬。”
如果江家人不能诚心悔过,让江韵婵回去之后还过原主那样的悲催日子?
别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