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今儿的课就结束了,大家散了吧,散了吧!”
卢家大娘子指挥着人再把台子拆了,堪称“准备半时辰、上课半注香”。
江韵婵心里过意不去,她建议道:“大娘子,要不咱们以后别搭台子了,这么折腾着也怪累人的。”
“那怎么行?”
卢家大娘子招呼着几个伙计赶紧拆掉,这才从台子上下来,走到江韵婵和赵村长跟前:“当夫子就得有个当夫子的模样,不能让人看轻了。”
她指着台子跟江韵婵道:“你站在高的地方,才能看到所有人的表情,谁听了、谁没听,咱们心中有数,做事就方便。”
江韵婵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微微一笑:“还是大娘子想得周到,是我太粗心了。”
卢家大娘子可不觉得是江韵婵粗心,而是知道这小姑娘心善,考虑事情容易替人着想。
“咱们做生意的,到底不能太手软了。尤其是要让养兔户都听你的,不仅得让他们心服口服,也得有些驭人之道……”
卢家大娘子拉着江韵婵去说小话,把赵村长隔离在一旁,赵村长讪然地摸着胡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啥好。
这娘儿俩倒是亲近,被拖走的周氏和王婶子可给气坏了。
“都怨你那张破嘴!没得非要出风头!现在好了,咱们都被撂下了!”周氏那个气啊!一边走一边数落王婶子说话不过脑。
她上次看见江韵婵藏银子就已经心生警惕了,回去跟老太太汇报之后,老太太说会有行动的。
结果左等右等,过去几天了,都没见江老太太说的“行动”在哪里,反而不动弹的时候居多!
今儿本来说是给江韵婵添个堵,挟制她把养兔户的名额给了,好歹让江家也能乘上东风、发家致富。
好么,现在全都败在王婶子这张不值钱的嘴上!
“嘿?”
王婶子一听就不乐意了,抬手狠狠搡了周氏一把:“你个贱蹄子说得是不是人话?那还是你闺女呢,你满嘴喷粪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把嘴塞严实了?现在赖我说话了,你别跟着起哄啊!”
都是半斤八两的,怪谁呢?!
周氏被推了个踉跄,瞪大眼珠子上去就给了王婶子一巴掌:“鳖孙子你搡谁呢?我告诉你想占江丫头的便宜,门儿都没有!给老娘滚!”
“你还倒打一耙?分明是你不着四六六亲不认的,苛责继女你还有理了?贱人!”
“你骂我啥?”
“贱人!贱人贱人贱人!”
王婶子和周氏越说越激动,从互相推搡到动手动脚,最后开始抽打对方薅起头发来了。
且说江韵婵那边,村里头有人来寻事,卢家大娘子和村长都要忙,江韵婵便提出跟赵村长一道回村,和卢家大娘子告别了。
路上,赵村长还想着劝劝江韵婵,别把江家的事情放在心上,人活一世,总有那么些个不顺畅的时候,也别总是指望旁人会对自己好。
亲情如是,旁个情谊也是一样。
“咱啊,活得还是自己的日子。”赵村长笑眯眯地安慰江韵婵。
他一辈子无儿无女,只对自己大哥家的侄子好些,权当未来有个养老送终的。
一辈子,咋活不都是个活?
“谢谢村长,我没啥。”江韵婵挽了一下耳鬓边的碎发,微微一笑。
她才不会想不开呢。
江家跟自己的情分,也就是那么一点点。
“……贱蹄子老娘今天不打死你,你就不知道花儿为啥这么红!”
“自己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还真当自己是江丫头的娘呢?我呸!丑八怪!
说曹操曹操到。
江韵婵和村长疾步往村里赶的半道上,便瞧见两个妇人在那打架:一个拽着对方的领子扼住了喉咙、一个扯住了发髻连带着头皮都紧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