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员外被问得一讪,当然不是他报的官了。
周二夫人也不敢承认是她报了官,那不就等于是在承认自己背叛了周家嘛?
江老太太一看东窗事发了,畏缩成了个鹌鹑,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方才张牙舞爪的众人,竟然都成了缩头乌龟。
“到底是谁报的官?”差役见大家一静,眼神就有些不对。
有猫腻啊!
江韵婵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冷笑,站起身来便要应下报官之事。
谁知她快,华胤比她更快:“我报的官。”
“你打人逞凶的,报什么官?”差役没好气地反问一句。
“我要状告周员外是色中饿鬼,欺卖良家女子;江老太太利欲熏心、贩卖亲孙女。”
华胤一句话说得文绉绉的,可在场众人却都听懂了。
“你放屁!”江老太太跳起来怒道:“简直胡扯!”
“卖亲孙女,利欲熏心!卖亲孙女,利欲熏心!”突然,屋子里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竟然是挂在门廊处的小鹦鹉在学舌。
偏偏这几句学舌都说在了点子上,听得江老太太面红耳赤!
“两个月前,江家同我签订婚契,已经在县衙备下。如今江老太太出尔反尔,又要跟周员外家里签人契,将我未过门的妻子卖给员外当妾,已经触犯了我朝律法。”
天啦噜,江韵婵认识华胤这么长时间,还从没听过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被人保护的温暖从心口蔓延至全身。眼前这个认识不过几个月的男子,比她照料伺候了数十年的奶奶更像家人。
“啊?”差役脸色一白,望向神色难看的周员外,“周员外,这可是重罪。”
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
“我不知情!”周员外立刻蹦起来,也顾不得自己尿裤子的丑态,怒喝道:“都是江老太太利用江韵婵的美色蒙蔽,我才、我才……”
“好你个王八蛋,你还敢污蔑我?要不是你用银子砸我,我能把如花似玉的孙女儿嫁给你这个老色胚?”
江老太太哪能让周员外把罪名都推到自己身上,立刻反咬周员外始终知情。
两方人在华胤几句陈述之后立刻反目,狗咬狗。
江韵婵抱着江安静静地看,此刻她们姐弟不说话才是最好的。
周二夫人呐呐地也插不上话,想让公爹别再说了,可公爹跟个鸭子似的抻着脖子和一个村妇掰扯的模样属实好笑,她中间好几次没忍住都乐出了声。
“欺卖良家女、贩卖亲孙女!欺卖良家女、贩卖亲孙女!”
鹦鹉发财的声音在白热化的争吵声中添油加醋,方才还对周员外毕恭毕敬的差役已经黑了脸,索性一挥手:“统统带走!”
“你不能带我走!我没卖孙女儿!我们就是在谈,在谈!”
“对对对,还没谈妥呢,这个没成的事情怎么能叫犯法呢?”
江老太太和周员外一改方才的互相唾骂,一致冲差役求情。
期间江老太太不住地给江韵婵使眼色,江韵婵抬头看房顶,装瞎。
周员外更是冲着自家儿媳妇不断努嘴,周二夫人压根看不懂自家公公的眼色,也学着公公的模样努努嘴?
“噗……”江韵婵捂着脸低头笑,华胤递上的两份契书,成功让江老太太和周员外都闭上了嘴。
铁证如山,谁都别想赖了。
差役脸色大变,再不敢耽搁:“快快,把人带走!”
说着,周员外和江老太太就被堵住了嘴巴,推搡着出了门。
周二夫人见状瞬间慌了神了:“不,不行!你们不能带走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