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江韵婵的院子里只剩下动物和人的酣睡呼吸声。
华胤倚靠在自己的书桌前,久久不能回神。
江韵婵也想跟自己成亲。
他眉目之间涌上几分笑意。
脑海里再回想起来西南的一切,似乎有趣的日子都是从江韵婵被打破了头那天开始的。
她指着门外的自己,说每天在村子里晃悠是给心上人看的。
华胤低笑一声,从那天起,两个人就变成了互相牵绊的彼此。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第一次,“家”成为了一个温暖的名词,不再是忌讳、沉默,令人觉得羞耻的存在。
如果真的能一辈子不回京城,似乎也不是一个坏的选择。
华胤抬眸望着天空皎洁的明月,想到了清宁郡主、来此处多日不归的鲁王,他心里暗暗决定,不能让这两个人继续留在这里了。
得找个借口撵他们走。
三日后,便是戴夫子试选的日子。
江韵婵特意给江安和江丰买了一身新衣裳,早早地赶到了戴夫子的书塾前等着。
江家姐弟不是第一个抵达书塾的。他们道的时候,书塾内外已经来了不少人。
陪同孩子的父母、谆谆教诲的老人家牵着孙子的手……看来这些便是戴夫子口中之前没能报上名的二十多户人家。
“姐,咱们只有五个名额,我和江丰能拿上吗?”
江安略显不安地望着大家来来往往,一双乌溜溜的眼都是紧张,小手紧紧地揪着衣襟,连带着有些没心没肺的江丰都跟着紧张起来,下意识地四处张望。
别看两个孩子冰释前嫌之后玩得不错,但江安一直活在周氏和江丰的阴影下,缺爱缺乏自信,敏感的性子便在人多的时候凸显出来了。
而江丰一直被家人宠溺着长大,只要哭闹就能达到目的,是个被骄纵的跋扈性子。
虽然在江韵婵的院子里,江丰收敛了许多,可他钝感更强、更不在意旁人的看法。
“江安你记着,戴夫子想看到的就是你们真实的样子,你是江安,独一无二的江安。”
江韵婵轻轻拍着弟弟的肩膀:“戴夫子不收你就拉倒呗,满县城里好夫子不止一个,实在不行你跟你姐夫学写字好了,还给我省钱了呢!”
江韵婵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这是什么鬼话。
小江安瞪大眼睛,不是吧我的姐姐,你啥时候这么抠唆了!
他转念一想也是,那好的夫子不得花钱啊!
跟着姐夫学学拳脚功夫也非常快乐呀!
“姐姐说得是!那我直接别考了,给你省钱吧?”
江安调皮地说着,江丰也立刻凑热闹:“我也不上了,我给爹娘省钱!”
两个人从害怕紧张变成了要省钱唱衰,听得周遭人家都默默地往旁边让了让,只觉这一家子都是个不上进的,肯定没啥出息。
其中一户人家拉着自己的孩子小声道:“记住了,以后不要跟这种同窗在一处玩耍。”
省得被带累得越发没出息。
江韵婵闻言哭笑不得,这俩选手别的不得行,摆烂的本事很有一套嘛,这么快就给自己唱衰了!
她点了点江安的小脑袋警告:“你想得美,别打量我不知道你在惦记啥!必须先开蒙识字!”
想学功夫可以。前提是必须得先把字认全了。
江安没能逃过一劫,瞬间垮了脸。方才的紧张情绪也烟消云散,都变成了不得不读书的崩溃。
江丰瞧着哥哥捂着头一副苦恼的样子,也学着江安捂头:“姐,我、我也头疼,可以吃个糖吗?”
屁大点的孩子,天天就把心思用在怎么骗糖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