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姑娘给我看病。”妇人突然虚弱地笑了笑,主动地伸出了手。
就算是女儿找人来骗她又怎样呢?时日无多的人,哪怕是为了让女儿放心,她也不怕豁出这条贱命去。
江韵婵先为妇人把脉,随即询问了几句病情,何时开始疼、何处疼。
她按压着妇人腹部的穴位和腿上的几处穴位,偶尔能听到妇人没忍住的痛呼声,越发肯定了妇人的病,就是现代人口中的“风湿”脾脾胃经络不畅还引起了坐骨神经痛。
得了风湿且在这般阴冷潮湿的环境里休养,不怪会越来越疼。而且这妇人年轻的时候就没少着凉,常年营养不良再上了岁数,病痛就一下子来了。
当然,江韵婵不会这般给对方讲解病情的。
“我要先为你针灸。你的经络不通,等到通了之后自然也就没那么疼了,甚至可以恢复走路。到时候你就多出去晒太阳,夜里一定要把腿盖好……”
“你别担心。”江韵婵偏头冲一旁的洪小雅道:“我先给你写个方子,你去回春堂让人给你开药。”
一听到自家娘亲是有康复的希望的,洪小雅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一张小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
“真的吗江大夫?”
“真的。”
江韵婵掏出背篓里随身携带的纸和炭笔,快速给洪小雅出了个方子。
“等你抓药回来了,估计我就针灸完了。”江韵婵见小姑娘拿着药方不动,低声问道:“怎么,可是没银子?”
洪小雅红着眼眶抬起头,可怜兮兮地道:“我、我确实没银子。”
“我有。”妇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镯子,递给洪小雅,冲江韵婵问道:“大夫,药钱够了吗?”
“够了,还多呢,记得让掌柜的给你找结余。”江韵婵轻笑一声,便使唤洪小雅去跑腿。
她独自一人留在破败的房子里,将小雅娘身子放平,掏出针灸包开始扎针。
小雅娘露出肚皮和膝盖,银针在幽暗的环境里逐渐散发着光泽,照亮了屋子里拥挤的一群穷苦人。
“她好像真的是大夫……”
“回春堂的大夫怎么可能出诊?我听说是从来不出诊的。”
“这般年轻,谁知道医术怎么样,万一把小雅娘再给扎没了……”
……
唱衰的、迟疑的声音仍在耳畔。
江韵婵专注在小雅娘的穴位上,不断行针走穴,期间还询问小雅娘的感觉如何。
“感觉……很舒服,这里有点麻麻的,对对对!”
小雅娘眼睁睁地看着之前毫无感觉的腿逐渐恢复知觉,还有热乎乎的暖流淌过,瞬间舒服得睡着了。
天知道这些日子,小雅娘因为病痛的折磨根本睡不着觉。
不少同住在房子里的人都知道,她成宿成宿地睁眼到天亮。此刻再一看小雅娘竟然没喊疼没喊难受地合眼睡了,打量江韵婵的神色就有些不同。
病人最不会伪装病情,他们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
江韵婵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冲着小雅娘的睡颜微微一笑,眸光里浮现出几分骄傲来。
她辅修的中医药学里,就针灸学得是最好的。
现下病人都让她治得舒服睡着了,江韵婵很自豪。
两刻钟后江韵婵便收起银针,抬头看脸色逐渐恢复起来的小雅娘,又为她诊脉片刻,随即秀眉蹙了蹙。
小雅娘常年吃不饱饭、身子骨虚弱,所以到了风湿难捱的季节才会这般难受。
“大夫,好了吗?”小雅娘觉浅,被江韵婵的动作弄醒了,随即一脸感激地道:“之前是我不对,还在怀疑姑娘的医术。”
好转的身子骨是不会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