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冥界上到仙界来,看到的第一个建筑,就是洞冥台了。此台仿照玄冥风格建制,台下怪石林立,倚在仙气缭绕之中,倒是颇为清奇。
远远地便看到一个手持纸扇的身影,苏弥雅想,奚风哥哥果然到得早。昨夜三兄妹没有一起过广寒节,心里还颇想他的。
于是加快脚力,飞身上去,一拍那人的肩膀:“奚风哥哥!”
那人转过头来,却不是奚风,而是另一个眉清目秀的俊逸男子。苏弥雅吃了一惊,脚下一滑,当下只觉得腰中一股力道托住自己,原来是那少年反应极快,已将她揽在臂弯之中。
“放肆!”
两个声音一前一后传来,正是青丞、奚风。
奚风虽然早到了仙界,不过适才在洞冥台外遇到了以前的相识,所以走开寒暄了几句。刚回到洞冥台,就看到这少年抱着自己妹妹。
“还不快放手,这是玄冥少尊主,不可无礼!”奚风喝到。
那男子轻轻落下,将苏弥雅放下,对她斜斜笑道:“难怪了。适才闻香便识,你绝非寻常美人。原来是……书中的颜如玉……”看了眼旁边黑着脸的奚风、青丞二人,决定还是不提这《玄冥艳史》的书名了。
他将纸扇一收,轻轻伸到苏弥雅面前,作势要抬她下巴,又在离她肌肤不过毫厘之处停住。
眼中噙满风流,故作深情道:“可惜,你心有所属,又不日便要婚配,我注定要伤心了……”
复又将纸扇展开,手指在苏弥雅耳边轻轻一抚,变出一朵桃花来,吟道:“莫道落花能点缀,也随流水到君前……”
苏弥雅这才看清,他一身水墨色深衣,生得俊朗雅致,年纪看着不大。手持桃花,眼里也泛着桃花,只是那花海里又似乎有种谁也看不穿的深沉。
被这双眼睛看着,苏弥雅有点浑身不自在。
白狐公子向爹爹提亲,乃是在定渊阁内发生的事,他又如何知道,自己已有婚配?
奚风、青丞也不解,这小子究竟是何来头,知道些什么。
都有些后悔适才不假思索,便对他一番呵斥。
仙庭卧虎藏龙,稍有不慎便可能得罪高人。
两人暗想,此人可别是什么仙帝私生子就好。
正要开口一问究竟,只见那少年郎抿嘴笑道:“小生惯爱玩笑,还请几位玄冥贵客莫怪。见过玄冥少尊,奚风将军,青丞将军。小生是奉命在此处恭候几位的。”
“你可是财帛星君府上的仙使?”苏弥雅整了整衣服,正色问道。
“非也,小生不是财神老儿的人。乃是仙帝请玄冥少尊前往凌云殿一叙。”
苏弥雅和玄冥二少面面相觑,难道南山灵松一事竟惊动了仙帝?当即问道:“仙帝召见我可是为南山灵松一事?”
“非也,南山灵松成了精便抬起架子来,此事不假。不过仙帝想见少主,想来是因为另一桩喜事。”说着施诀唤出天帝口谕,确实无疑。
他遂将口谕化作一团光晕之形,以右手二指比了个“走”的手势,那光晕便悬在三人身前。
“三位且先随这引路的萤火童子前往凌云殿吧,仙帝此刻已在殿中。方才我见这洞冥台后的桃花正好,想去折他一枝来。否则有得几日琐事缠身,这花便要败了。”
苏弥雅见他要走,问道:“仙友如何称呼?”
晨光里,那少年郎君微微颔首,将手中花枝掷入风烟:“仙友自不敢当。在下不才,天庭第一书生,天权文曲星君门下小小食客,叫白珉的蛟龙是也。”
说罢,一摇纸扇往那桃花处走去,带着戏腔:“红颜一见,哎呀!看秀靥比桃花,更要百媚千娇。真真是,叫我思断肠。那曾想,人道我轻浮孟浪。流水落花,如此怎堪消……”